第一章(1 / 2)

曦元四年八月中秋,北王於南國皇都與安樂公主舉行了婚禮。那是神宿大陸立國有記載以來,最盛大的一場婚禮。北王和安樂公主當日並肩站在南國皇家祭天的祭台上,前來祝賀的各國使者都驚為天人。

各國猜測的南北兩國一戰後,天下就此大亂的局麵並沒有出現。因著南北兩國的聯姻,某些蠢蠢欲動的野心家收斂了心思,神宿大陸在分久必合的這樣的曆史經驗上竟然出現了空前的和平與繁榮。

轉眼入冬,洛痕居住的承恩宮裏炭火不熄,整個宮殿暖和得跟陽春三月一般。

洛痕的頭發鬆鬆的用金叉固定住,身穿一身大紅色的宮裝,因為君臨風說紅色襯得她顏色好看些,她的宮裝便都是紅色的了。

鬆琴端著暖玉刻蓮花的藥碗走近殿裏,剛開口叫了聲娘娘。躺在軟榻上翻書的洛痕輕歎了一口氣,她語氣無奈:“這次又是什麼藥啊?”

鬆琴回道:“補血的藥。”

洛痕淺笑,她說:“就因為昨晚用膳的時候咳了血嗎?”

鬆琴說:“皇上關心你。”

洛痕低垂著眼瞼,麵色溫婉:“你說得對。”

鬆琴心裏難過,她將藥碗放在一旁,心疼的說到:“娘娘不想喝就別喝了。”

洛痕仍舊淺淺的笑著:“這話你也敢說,不怕再吃板子?”

鬆琴說:“隻要娘娘高興,奴婢甘願吃板子。”

洛痕從軟榻上起身,端起藥碗,看著黑乎乎的藥湯映出她略施薄粉的容顏。他說了他不喜歡她素顏,所以她的梳妝台上全是他送的胭脂。

洛痕輕責鬆琴:“說什麼渾話呢,本宮很開心。”說完,她一口飲盡那碗藥,很苦,可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鬆琴心裏越發難過,主子以前很怕苦的,在南國的時候每次端上來的藥不是被主子偷偷倒了就是被主子光明正大的倒了。以前為了哄主子吃藥,要備上好多零食嘴才能哄她喝一口,而如今,主子羽翼盡失,被囚禁在這豪華的籠子裏,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

鬆琴到底忍不住問:“主子,苦嗎?”

洛痕敲了下鬆琴的腦袋:“這北國的皇宮內隻有一位主子,那並不是我。”

鬆琴輕聲說:“主子永遠是主子。”

洛痕卻說:“藥不苦。”她已經習慣了。

在君臨風身邊隨身伺候著的喜公公帶著一群端著果盤的小太監走進承恩殿。

“奴才奉皇上之命給箏妃娘娘送零嘴過來了。”

那隨行的小太監們動作整齊的揭開果盤的蓋子,洛痕眸光淡淡的掃過裝在果盤裏的蜜餞和醃製的酸甜梅子。

她說:“有勞喜公公了。”

大太監喜書連忙搖頭說:“不麻煩不麻煩,給娘娘送吃的是小的的榮幸。”開玩笑,這三宮六院的人哪個不知道箏妃是北王最寵著的人啊,就連以前獨占聖寵的賢妃娘娘在皇上的心裏都不過箏妃娘娘。

洛痕纖長的手指拿起一個蜜餞放在嘴裏,衝淡了口中藥的苦味。她不得不承認君臨風對她的確用心,如果他不在身邊全安上他的人就更好了。

洛痕喚了一聲:“鬆琴。”

鬆琴會意,掏出一個荷包放在喜公公手上。

喜公公臉色惶恐:“奴才不敢受。”這讓皇上知道了可怎麼辦啦。

洛痕說:“公公收下吧,本宮一點心意,皇上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你的。”

喜書千恩萬謝的收下了鬆琴遞來的荷包,帶著小太監們退出承恩殿。

喜書走在小太監前麵,感到一陣涼爽的風吹過,他愜意的深呼吸,什麼也沒察覺的繼續帶領小太監們往前麵走著。

藏在承恩殿暗處的暗衛看著剛剛從喜書身上順來的荷包,打開,見裏麵真的隻有兩個金裸子,又不動聲色的將荷包還了回去。

喜書停下來,奇怪的看了看天。

他身後的小太監出聲問道:“出什麼事了,喜公公?”

喜書心中疑惑,這個天哪來的一陣一陣的風啊。聽到小太監的問話,他說:“沒事,咱們還是快去禦膳房幫襯去吧。”

“是。”

洛痕吃了兩顆梅子,她突然想起這個時候,西宮梅園的梅花應該已經開了。她吩咐鬆琴:“幫我把裘衣來。”

鬆琴將一件紅色的裘衣拿來,洛痕披上。

“娘娘要出去?”

“嗯,鬆琴你隨我一塊去。”

洛痕走到殿門外,青木攔住了她。

洛痕看著青木,她問:“七彩閣不忙麼?”

青木說:“王吩咐了,天氣冷了,娘娘要呆在寢宮裏養身體。”

洛痕笑了,她問:“就在宮裏走走也不行嗎?”

青木不退分毫:“娘娘應當保重身體。”她到底知不知道,在這後宮裏想要她命的人有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