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芷陽殿內,滄煙為君臨風布菜,她放了一個獅子頭在君臨風碗裏,說:“臨風,你嚐嚐,這是我親手為你做的紅燒獅子頭。”

君臨風並沒有因為滄煙叫他名諱生氣,私下裏,他們本來就是以名諱相稱的。

君臨風咬了一口獅子頭,酸甜合宜,肉汁香濃,他說:“你的手藝還是那麼好。”

滄煙慵懶的笑著,她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碧玉酒壺,說:“我釀酒的手藝更好。”

君臨風拿起一個剔透的碧玉酒杯,滄煙為他斟酒。他拿著斟好酒的酒杯聞了聞:“忘憂?”

滄煙反問:“難道還有別的嗎?”

君臨風喝了一口,醇厚的忘憂酒仿佛直接灌到他腦子裏,他頭腦一陣舒暢的空白。

一會兒,君臨風他說:“這忘憂酒的年頭怕是兩年以上了。”

滄煙柔弱無骨的靠著君臨風,她看著自己杯中的忘憂酒,說:“在我知道你愛上洛痕那一刻,我就釀造了這壇忘憂酒,想著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和共飲這壇酒的,你看,我猜得多準。”

君臨風哂笑:“我愛上洛痕?笑話!”

滄煙嫵媚又嘲諷的笑著:“如果你沒有愛上她,對我來說,最好不過。但是你知道嗎?人生最悲哀莫過於自欺欺人。”

君臨風沉著臉色:“滄煙,你到底想說什麼?”

滄煙聳聳肩膀,她懶洋洋的站起身:“幹嘛對我散冷氣?我那麼愛你,我都接受了你愛上了別的女人這個殘忍的事實,你自己怎麼反倒不能接受你愛上洛痕了呢?”

滄煙又為君臨風倒了一杯忘憂酒,她笑著問:“難道你還在記恨洛痕背叛你?還是記恨她接近你隻是為了盜取北國聖物?又或許你是記恨她一次又一次欺騙了你,還把你囚禁在南國的冷香行宮?”

滄煙搖了搖頭,否定自己的話,她斜著媚眼看君臨風,不顧她鐵青的臉色繼續說道:“你難道是因為記恨她之前千方百計的想置你於死地?還是在記恨黃木的死?不可能啊,七彩閣的黃木哪裏有她重要啊?嘛,那你肯定是記恨她大敗你六十萬大軍的事情啦。可是不對啊,我認識的君臨風,絕不會因為自己的一次失敗就動搖了目標。哦~我明白了。”

滄煙笑容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懶散,她輕飄飄的說:“你不承認自己愛她,是不是因為無箏,哦,不,是洛痕,她根本就不愛你。以你的驕傲你怎麼會承認自己愛上了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還愛得那麼卑微呢!”

君臨風握著酒杯的手隨著滄煙這一席話,越握越緊,越握越緊,滄煙最後一個字落下,他手中的酒杯已經化作一堆白色粉末。

滄煙見了那堆粉末,不僅不害怕反而嗔怪起君臨風:“這僅有的一對冰心翡翠酒杯,如今隻剩下我手中這一隻了。”

君臨風麵色逐漸平靜,他語氣清冷:“你今日的話特別多。”

滄煙繼續撩撥著君臨風這隻老虎,她說:“我家老祖宗小時候跟我說,這曼陀羅花釀造的忘憂酒是那三河途中忘川河裏水,飲之可以忘憂。年代久遠一點的忘憂酒,一杯下去,可以讓人忘記自己,年代再久一點的久,一杯下去,不僅可以讓人忘記自己,還會讓人忘記一切屬於人的情緒。我這壇忘憂酒,釀造了兩年,臨風你喝半壇,我可以保證你會忘記洛痕給你造成的苦痛和傷害。”不愛了自然就不痛了。

君臨風冷眼看著滄煙:“你醉了。”

滄煙反駁到:“我才喝了一杯怎麼會醉?”

君臨風站起身,他說:“朕還有事,先走了。”

滄煙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君臨風,她撒嬌道:“說好的不醉不休呢?”

君臨風轉身:“你已經醉了。”

滄煙見君臨風明黃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堵著嘴嘀咕:“我明明就沒醉,耍賴!”

滄煙沒形象的趴在飯桌上,她轉動著碧玉酒壺,喃喃自語的說:“明明愛得那麼辛苦,他怎麼就是不願意喝完這壺忘憂酒呢?”

她白皙的手摸摸自己的左胸口,那裏跳動的東西一陣陣抽疼,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將手中這壺忘憂全灌進醉裏,然而她並沒有。

滄煙將那剩下的忘憂藏好,她想若是有一天,她真的痛到連心都不想要了,她就一個人把這壺酒喝完。

君臨風離開了芷陽殿,並沒有去承恩宮,而是回了他的未央宮。滄煙那一席話,他並不如表麵上那般不在意。君臨風躺在龍床上,煩悶的想著情之一事,真是穿腸毒藥,在芷陽殿的時候,那壺忘憂,他真該多飲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