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曦換上梁姨娘為她做的衣裳,心裏美滋滋的。荼白的袍子雖然沒有絲毫裝飾,卻極為舒服,看起來翩然若仙。不是梁姨娘不給她繡任何紋飾,也不是她想玩想瘋了,把半成品要來穿。而是她雖然不懂針線,卻知道行家從針腳上就能看出是誰的手藝。
隻要衣服上麵什麼都不繡,縱使東窗事發,也來不到梁姨娘和謝玥齊身上。
別人已經好心幫她了,怎麼能再給他們帶去麻煩!
謝靈曦虛歲才十六,身材纖瘦,但已經是該凸的凸、該凹的凹了。因而量尺寸後她請梁姨娘將衣服都做大些,把她的女性曲線全都遮了起來。而且,衣服肥肥大大的,走快些的話,袖口衣角還能漏些風進來,走在街上,好不自在!
謝靈曦一襲不帶任何裝飾的白袍,走起路來步子大開大合、瑟瑟生風,甚是惹人眼球。就算臉上依舊帶出幾分女子的秀美,但她骨子裏帶著一種傲氣,清冽的視線讓人不敢靠近,古代的女子絕沒這種氣質。
謝靈曦在心裏得意地奸笑,上次她出門的時候,淨琢磨怎麼花謝玥齊的錢,雜耍、賣藝什麼的都沒怎麼看,這次她可要玩兒夠本兒!原主兒是個小富婆,銀子有的是。
她才不和謝玥齊一塊出來呢,不說她還琢磨著退婚大業,就說玩的時候,還是一個人最自在,有個跟屁蟲怎麼能玩得開心?
至於答應和謝玥齊一起出來的事,她沒忘,所以特意挑今天出來,謝丞相帶著他和謝靈輝出府了,若是被謝玥齊發現她獨自跑出來,便可以找借口:找過他,他不在!
不遠處,一座有些古舊的木樓謝靈曦吸引了她,走近一看,牌匾上寫著大大的“蓮清軒”三字。謝靈曦還沒來得及仔細看看裏麵是什麼地方,就聽見茶杯碎裂的聲音,嚇了她一跳。謝靈曦好奇地探探頭,看見掌櫃正很緊張地兩邊陪著不是。
“二位爺都消消火!消消火!”
情況比謝靈曦想象的好得多,她本以為這裏有人打架了,但實際上,隻是兩個穿著長袍的書生坐在桌前互瞪罷了。至多,穿月白色長衫的瘦削男人腳邊有一隻碎裂的茶碗。他手邊的茶碗還在,但對麵的人手邊空空,看樣子是那穿赭色長袍的男人扔的他。
兩人都二十多一點兒的樣子,感覺穿赭色衣服的男人年齡稍長一些。相貌也都普通,眉宇間卻都帶著濃重的書生意氣,說通俗點,就是書呆子氣。
赭袍男子憤怒地瞪著對麵的人,對方也不示弱,堅定地瞪回去。
“夥計,怎麼回事?”謝靈曦偏頭問躲在門口的夥計。
“回公子,這二位本來是一道來喝茶的,不知道他們聊了什麼,突然就都急了。”
不知道他們聊什麼?騙鬼呢啊!古代的這些夥計耳朵比竊聽器還好用,會不知道他們聊什麼?
“你仔細想想,他們聊什麼了?”謝靈曦從荷包裏掏出一小塊碎銀遞給他。
“哎呦,謝謝公子!”夥計立馬眉開眼笑,“這二位啊,剛聊的是今年的恩試。”
“恩試?”
“是啊!公子不知?聖上愛惜人才,今年開恩試啦,招募全東原的有識之士,隻要臘月十二之前抵京,在貢院簽下名,領了號,臘月十五就能參加聖上親自出題的考試。這二位爺,一位讚恩試,說給了天下讀書人公平的機會,另一個說,恩試太過匆忙,眼瞧著就入秋了,路遠的與路近的怎會一樣,一語不和,便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