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宋鈺李陽和小舟三個買了點水果,跟黃安請半天假,打算到醫院去看南見兒,黃安皺了皺眉,說道:“他今天下午就出院,還看什麼。”一句話,把三個少年的一片心意打了回票。
三個少年隻好悻悻地回轉,宋鈺在心裏嘀咕:昨天被南見兒嚇得心慌,沒等黃老師回來就給清河掛了電話,蘇叔叔現在大概已經從校長那裏知道南見兒生病的事,不曉得怎麼擔心呢。本來想今天去看看南見兒,順便問一下他的家的電話報平安,偏偏黃老師不許。沒辦法,反正下午南見兒就出院了,讓他自己給家裏報平安吧。
宋鈺這麼想著,自然也就不當是什麼大事了,因為南見兒就是發點燒,根本就沒事。可是他不知道,昨天接到電話的圍棋學校校長立刻就把南見兒生病的事情告訴了蘇冰河,蘇冰河這可擔心極了,因為南見兒向來健健康康從不生病,那天晚上接到南見兒的電話,他心裏就有點不對勁的感覺,現在一聽南見兒病了,他便坐不住了,立刻往平京趕來。所以宋鈺三人看望南見兒的請求被黃安打了回票的時候,蘇冰河也剛剛好趕到平京棋院。
第一次到平京棋院的蘇冰河站在棋院大門前茫然四顧,不知道預備隊在什麼地方,想找傳遞室打聽一下,偏偏傳達室裏沒人,這時正巧看到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匆匆從棋院裏麵往外走,蘇冰河立刻攔住了他。
“請問預備隊在什麼地方?”盡管心裏有些急,蘇冰河的表情倒是一貫的沉靜,那是麵對棋士時的自然反應。他從少年的指尖上看到了厚厚繭子,從少年的眼裏捕捉到隱隱流露的鋒芒,冷靜,堅定,執著,永不放棄,那是隻有經曆過勝負的洗禮才能磨練出來的特質,也是自己家的小孩目前最缺少的東西。南見兒那孩子,現在連職業棋士都還不是呢,蘇冰河有些無奈地想著,眼前這少年應該不簡單吧。隻是直覺,卻準確無比。
這少年正是楚禹。他今天早上到了棋院,才聽說南見兒因為發燒住院的事情,立刻聯想到自己掀被子的行為可能正是害南見兒發燒的罪魁禍首,心下內疚,準備去醫院看看南見兒,順便問問關於“無雙之局”的事情,如果南見兒的精神還好的話。
楚禹才到棋院的大門口就被人攔下了,聽是問預備隊,隨手指了指道:“沿著路直走到底,左拐大約是五百米是國少隊,進去後往西北方向走就能看到預備隊了。”
蘇冰河道了聲謝,讓開了路,楚禹匆忙走了。
蘇冰河走進預備隊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黃安,在他說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之後,他看到黃安的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奮戰之意,一瞬間,又隱去了,斯斯文文的麵容神情冷淡,隻是隱藏在鏡片後的眼睛裏仍然流露出強烈的下棋yu望。蘇冰河敏感地捕捉到黃安的戰意,那是一種非常強烈的征服yu望,就像登山者在看到自己從來沒有攀登過的高山一樣,想要爬得更高,想要將眼前這座高山踩在腳底下。
盡管有些不明白,但蘇冰河卻因這樣的戰意而微微笑了。是個有意思的高手呢,他在心裏暗暗道,剛才在棋院門口看到的少年就已經是個很不簡單的棋士了,這樣的棋士在平京棋院裏到底有多少?看來當初讓見兒到這裏來的決定是對的,隻是那孩子怎麼突然就生病住院了呢?讓人擔心……
看到蘇冰河突然凝眉,黃安倒是明白過來,跟蘇冰河握過手後,道:“蘇先生是擔心南見兒吧,他沒事,就是受了點涼,燒昨天就退了,醫生說等今天的水掛完就能出院了。不如現在我就帶蘇先生到醫院去看他。”
蘇冰河頷首致謝:“這樣就有勞黃棋士了。”
出了棋院大門,上了出租車,一路奔醫院。路上,蘇冰河詢問了近一年來南見兒的表現,黃安也就實話實說,完全沒有在別人的長輩麵前說幾句好話的意思。蘇冰河靜靜聽著,也沒有意外的神色,南見兒性格脾氣他還不清楚嗎,倒是聽到南見兒翹賽的事情,他有些驚訝,而後長時間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