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的氣氛霎時變得有些微妙，空中傳來淡淡地一股清香，這香味不僅沒能讓所有低著頭的宮人減少半分壓力，反而還讓人有些昏昏沉沉，即將頭痛倒地的架勢。
感覺到聖上的視線，連春再次把頭低下，跪在地上，她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皇上……這，這件事其實……”
連春說話十分緩慢，她的聲音不僅不夠清晰，反而因為懼怕而變得有些顫抖，這些顫音聽在寒少楓的耳朵裏，實在讓他覺得極其不舒服，於是，他便淡然道，“但說無妨，無須懼怕。”
伴隨著這八個字的，是寒少楓略帶低沉的嗓音。
他的聲音不僅沒讓連春感到有半分的慰藉，反而變得更加緊張。
過了片刻之後，如同視死如歸一般地雙眸緊閉，她坦然道，“皇上，這件事是風姑娘讓奴婢嫁禍給皇後娘娘的！”
意料之外卻是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讓寒少楓有了片刻的凝滯，略帶疑惑而又探究地目光朝著風若兮看了一眼之後，他才慢慢收回視線。也不知是不是得到了他滿意的回答，他竟是有了那麼一陣的輕鬆。
反觀整個大殿的局麵，所有人的神色各異，首當其衝的莫過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風載笑了，她微微一愣，有些怔楞道，“連春，你剛剛說什麼？”
“奴婢說，這件事都是風姑娘指使奴婢嫁禍給皇後娘娘的！”連春早已豁出去了，此時再讓她重複，她反而有了前所未有的勇氣，“而且風姑娘曾經還花了些銀子收買奴婢，讓奴婢為皇後娘娘做了一個香囊，這個香囊雖然對旁人來說沒什麼用，可是香囊其中的花香卻是可以引發皇後娘娘身上的癔症，從而導致皇後娘娘做出驚人之舉，之前二皇子的事情，就是因為這個香囊。”
“皇上聖明，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將頭撞在了地上之後，連春的額頭上多了一出印記。平凡的麵容上早已蒼白地無以複加，可是她的神情卻是變幻莫測，也許是輕鬆，亦或是……解脫？
風若兮勾了勾唇，嘴角隱隱有些起伏，她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身邊的風載笑，看著她像個笑話一樣地謀劃這一切。從一開始，她福了個身便是站著的，而從風載笑一進入大殿開始，她便是一直跪在地上，這般分明，還用得著她再多做些什麼？
寒少楓的反應卻是比想象中得更快一些，他低頭看向自己腰間的香囊，頓時不禁有些發怔，“朕問你，你必須如實回答！你口中所說的香囊，是不是這個？”
連春顫巍巍地抬起頭來，隻覺得自己的腦袋竟是比自己已經行動不力的雙腿更為沉重，若說要看寒少楓，隻怕是連他的腿，她便也是不敢的。隻是今日一事，她早已覺得自己如同網中之魚，越是掙紮，反而越是讓自己死得更快。
寒少楓所指的香囊，是黑色綾羅所製，如同他的眼一般深沉，上麵的金線繡紋，卻是風若兮親手所做。當初繡紋的時候，原身總是想著能夠親自來做，否則不夠聊表心意。沒想到這當初流盡了她指尖上的血的香囊，一顆錯付終生的癡心，竟是將她推向地獄的罪魁禍首。
風若兮隻覺得替原身沉冤得雪之時，她心中亦是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