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妁抬袖掩唇一笑,又看向斂目不語,萬分沉默的獨孤宸,“阿宸,你在想什麼呢?”
獨孤宸搖了搖頭,卻對雷殊行了一禮道:“恕在下冒犯,不知可否請教一個問題?”
雷殊笑道:“你便是。”
獨孤宸道:“敢問風溟大人,被囚禁的原因真的隻是因為……戀上了妖?”話音剛落,雷殊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而嵐妁也是一驚。獨孤宸又道:“三司何等尊貴,豈非此罪一條能夠將其永生禁錮?”
雷殊突然笑了一聲,而後竟伸手拍了拍獨孤宸的肩,看向嵐妁:“妹子啊,你看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自己的父親不關心,還要你的……來關心。”會心的一笑,“不過確實你的也在理,風溟確實不是隻因為這一條罪責而被貶去謫仙界的。”
嵐妁有些緊張,十指相交,卻忍不住問道:“那我父親他……”
“你別這種表情,弄得像你父親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罪一樣。”雷殊搖了搖頭,“其實迄今我也沒覺得他有什麼錯,最多是責令嚴了些。不過既然上古之神發話了,帝也隻能順水推舟,畢竟她確實也有犧牲……帝這樣做,也算是補償吧。”罷,他將當年之事簡單敘述了一番。
此事所牽扯的上古之神是鳳和凰。上古之神早於界而存在,地混沌之始,他們便已有了形態,之於地間有六界外之族侵擾,他們如同守護。
也就是命使然,生於,高於。
這樣的上神在六界逐漸穩定之後,漸漸淡出大家的視線,獨自隱居於一隅,地間自由來去。照理來,除非每五百年一次的聚仙會,大概連六界都會將他們遺忘,但鳳與凰卻因為一次曆劫,讓界所有仙神嘩然。
那個時候鳳的靈力是高於凰許多的,在他曆劫之後緊接著便是凰,但凰散漫慣了,一時間自身力量衝破不了瓶頸,很有可能這次曆劫會失敗。
失敗的結果便是,打散元神,恢複最初形態。
鳳擔心凰,權衡利弊之下,毅然決定自己幫凰去曆這次的劫。他們兩個外貌與靈本就相似,因此想要瞞過海也不是難事。於是到了凰要曆劫的那刻,鳳對著她施了沉睡咒,自己去了那個地方。
好在鳳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凰醒來之後見到他如此虛弱頓時責怪他胡鬧,自己卻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原以為此事便就這樣過去了,怎知後一東窗事發,且是風溟親自查出。他認為神高於仙,欺瞞之事實在是有違身份,並且也是對的不敬,便上報了此事。如同人界的“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帝的意思也是要毫不徇私的解決,但同時又覺得這是個燙手山芋,便把此事交給了風溟,要他全權負責。
風溟決定殺雞儆猴,便嚴懲了鳳。不料鳳才曆了雙劫身體虛弱不堪,竟然在幽冥淵羽化了。
凰暴怒,誓要殺了風溟為鳳報仇。
帝一方麵意外上古之神的死,另一方麵也不會讓凰殺了三司之首,此事界商談了足足五五夜,最終,帝決定貶風溟去謫仙界,永不得返,總算是保住了他的命。凰卻對於此事深感不滿,一怒之下,自己去了鳳鳴淵,那是最初孕育她和鳳的地方。
完,雷殊長歎了一口氣:“即使我還是堅持風溟沒什麼大的過錯,不過……罷了,陳年往事,你們知道這些便好。”
嵐妁垂眸,唇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所以,父親他和母親相戀這一事,在上古之神的死之前,倒是可以忽略不提了。”
獨孤宸握了握嵐妁的肩,突然對於自己去問這個問題有些後悔。
“阿宸,我沒事。”嵐妁抬起頭時,又恢複了淡淡的笑,“知道我的父親不是因為我的母親身份而受此罪過,我也就不再那麼介懷我的身份了。”頓了頓,突然眉目間焦慮頓現,“耽擱了這麼多時間,差點忘了正事!得趕緊去找花神,也不知道現在鬼界情況如何。”
“閻王尚能應對,”雷殊一臉淡然,似乎對於這樣的變故已經司空見慣,“否則早就已經上報了。”頓了頓,“你們啊……被利用了都不知道,做好了,是他的功勞,做不好,是你們的過錯。”
僖樂有些無奈歎了口氣,道:“其實我們都知道啊……雖然我也很不想這樣做,但是起來最無辜的還是老百姓,我——”不好意思的看向雷殊,“您肯定知道,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雷殊會意笑道:“罷了,年輕人的心思啊……”頓了頓,“快去吧,有緣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