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上花拭淚也是分外好奇,不過她有眾人所沒有的優勢——話題的主人公此時就在她左手邊。於是花拭淚一雙明麗的眼睛對著城姐姐:“城姐姐,你當時說的什麼?”
尹千城睫毛如羽扇動了一個來回,有些疑惑道:“還有這回事?”
……
底下人也是無奇不有、窮其所思猜了個遍。最後大夥兒都費了番心思,一人問道:“先生,您就別賣關子了,這尹小姐到底說了什麼?”
吊胃口自然是適可而止,說書先生最後在一眾期待的目光中慢慢道:“我不喜歡男子。”
四下有一瞬的寂靜,之後大夥兒反應過來這句話又是如翻滾的油鍋般熱議。二樓出花拭淚直接張著合不上的嘴直直的看著據說‘不喜男子’的城姐姐。
“好了,今日的說書紫衣銀發獨千城就說完了,後續如何,大家靜待下回。”醒木一拍,玄衣男子在一陣掌聲中淡然離席,去往浮音茶樓賬房的途中暗暗掃過二樓,目光所落之處早已人去桌空。
賬房門前,易似水早早立著等要來之人。男子緩緩走來,隨意靠在敞開的一扇門扉上。
易掌櫃這才開口:“你確定你這是第一次說書?”
“怎麼?我表現太好?”男子自然是知道自己說書的反響,說得十分的得意,兩眼笑得彎成兩柄古樸而嗜血的刀,笑意未見得有多深。這笑意突地就讓這位女掌櫃想起了尹千城臉上始終都帶著的笑,也是從不見笑意達眼底心間。
他言語間帶著痞氣,戲謔的聲音透了絲笑,全然不似說書時的幽默。但易似水心想,是如此變幻無常、令人琢磨不透的性子,才會那樣適合起承轉合、悲喜糅雜的說書吧。
故而易掌櫃十分惜才得沒有計較男子的輕浮,隻道:“今日收入是往日的三倍,還有不少客官指名道姓打賞了你一些銀子。所以你的酬勞是兩百兩。”正經說完,手上一個錢袋遞向玄衣男子。兩百兩,他一日收入,足以是尋常人家的一年收成。
玄衣男子沒有接過來的意思,“那就用兩百兩向易掌櫃打聽與紫衣銀發交談內容吧。”原來他到了高台人前就一眼看見了二樓的尹千城。
男子的話讓易似水微微睜大了一雙琉璃眸子,一擲千金毫不在意在他做來十分自然平常。她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尹姑娘聽完就出了浮音,你不怕你今日的說書令她不快?”
“她不會。”說完他自己都詫異。他自己也不知道如此篤定一句她不會究於什麼原因。
她一愣,目光一轉仔細去看正午淡淡的陽光照耀的男子,這樣的研判連他對她說臨時說書時都不曾有。男子麵上此時不悲不喜,沒有說書時的反複千麵,好似他是立於靜止的時光裏。多年後,男子給她最深刻的一麵,竟就是這樣的一個畫麵。
易似水收回略帶灼熱的目光,笑道:“也不過閑聊兩句,無需銀子。尹姑娘似乎記得你的聲音,還說之前聽過你說書。”
“沒想到我竟有聲音勝過皮相的一天,有趣。”他說的欣喜又無奈,“那做為紫衣銀發以後來此的費用吧。”音未落便起身朝外走去。
易掌櫃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好奇的開口,“你今日說書說到紫衣銀發,是早作打算還是剛好撞上?”
玄色身影突地停了一步,但隻是一步,他邊走邊開了口,“恰好吧。”
恰好他因她醒木說書,她二樓閑坐握茶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