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綃。”卻是盛子元的聲音。
女扮男裝的紅綃自然清楚盛子元這是警示自己失了禮數,頭低了下去,聲音有些翁翁的,“是。”能聽不出話裏的不平。
紫衣銀發道:“之前沒見過紅綃姑娘。”
紅綃聞言抬起頭,眸子裏閃著明亮的光,“我才從藏劍山莊趕來。”
“那紅綃姑娘是從藏劍山莊出來的?”
紅綃眼珠打轉,“你怎麼知道?”
“你很靈動。”世家大族裏的女子少有如此活潑靈動的。
“你這是誇我了?”
紫衣銀發似乎很喜歡她,“自然。”
小玄不解,“七皇子的侍女為何是出自藏劍山莊?”
紫衣銀發道:“七皇子在藏劍山莊求過醫。”
“那為什麼七殿下去藏劍山莊求醫,沒有去天若宗?”
“因為天若宗有令,不收皇室中人。”
小玄見目的得逞,笑得顛倒眾生,“那為什麼你對七皇子的事,這麼清楚?”
盛子淩執杯的手一頓,似乎經過一番內心掙紮,仰頭將杯中酒喝了個幹淨。盛子崖和盛子豐都將目光放在了盛子元和尹千城身上。
尹千城這才知道他繞了這麼大一個圈的用意,不過是為了打趣自己,轉過看小玄,忽略掉其他目光,語氣平淡道:“你若告訴我你的名字,或許我也能將你的底細如數家珍說一通。”
“……”小玄自然噤聲。
隻是掌握底細而已嗎。
此時門外起了敲門聲,門內沒有應答,門徑直被打開,進來個手拿琵琶的女子黃色的雲煙衫,逶迤拖著層層疊疊的千水裙,手挽金絲牡丹花薄霧紗。鬢似錦團堆織,珠差橫斜入鬢,雪膚凝脂。容貌自是不消說,尤其是右眼眼角一點淚痣,襯得格外我見猶憐。總體算得上是難得的佳人。
女子闔上門,行了個禮,道:“小女子綰綰,見過各位公子。由綰綰獻醜,為大家彈奏一曲。”
自女子進門,盛子豐將盛子淩看了一眼,又將尹千城看了一眼。盛子淩從頭到尾隻是喝酒,尹千城眼神遊離為落在任何一道實處,發覺兩人自開始到現在根本沒有什麼對話或是眼神交流,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也就隻好去看那執樂的綰綰了。
綰綰,倚紅樓出了名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一手琵琶更是讓京都風流兒郎癡醉。也是傳說中五皇子盛子淩流連煙柳之地的原因。紫衣銀發嘴角笑意未散,執杯慢飲。
輕攏慢撚抹複挑。樂聲在指間輕巧變換,清幽婉轉,如泉水輕淌。如此樂聲也算不負眾人對其的追捧。
一個音後,小玄端了酒樽,道:“美則美矣。紫紫,你覺得呢?”
盛子豐愕然,紫紫?
紫衣銀發這時才仔細去看執著琵琶的女子,道:“錯了一個音,莫不是太緊張了?”
學絲竹樂器由淺到深指法越發複雜,如此還會錯音當屬十分不應該的低級錯誤。
此時盛子淩擺了擺手,樂聲徑直停了下來。
“綰綰失手,讓五殿下和各位客官見笑了。”女子說完,抬眸有些期待和小心翼翼地看向盛子淩。
盛子淩隻道:“你下去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綰綰行禮,離開前視線卻是一直放在紫色身影身上。紫衣銀發後知後覺地喝酒,這一幕落到了小玄眼裏。那樣的眼神他見過很多——女子對女子的嫉妒。
兩撥人告辭離了倚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