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的話截然而止,清晰得感覺有灼熱液體濺到自己的腿上。眾人被破碎聲吸引得看過來,原來是夜傾淵手上的茶杯摔落在地。
而夜傾淵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處之泰然:“不小心摔了。”看了一眼地下的小廝,又道:“繼續。”
那小廝誠惶誠恐,在段青天灼灼的目光下開口道:“倚紅樓我家少爺戲弄……”
“段大人。”夜傾淵麵如修羅,沉聲道,“既然這個小廝說本宮與那個誰有過節,至於過節內容不重要吧。”
盛子豐自然也能隱約知道這個小廝想說倚紅樓一事涉及尹千城。沒想到這個夜傾淵倒是對尹千城萬分維護。不顧案情發展硬生生沒有讓那小廝講出有損尹千城清譽的什麼過節。
段青天迫於夜傾淵的威壓,此時看向盛子豐。
盛子豐如何會不清楚這位段大人是想自己開口出頭,看向跪著之人,淡淡道:“你將昨日意識全無之前的事陳述一番。”
小廝扣扣頭,“是。昨日我家少爺曾看見夜太子去了浮音後院,當時我家少爺喝得有些多了,然後就跌跌撞撞去了後院,小的自然也跟去。到了後院卻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段青天畢竟當了多年的大理寺少卿,當然還是有些查案思維,當即道:“浮音茶樓掌櫃的何在?”
一旁的易似水此時應聲走到眾人跟前,微微欠身,“大人,民女浮音茶樓掌櫃易似水。”
“你可知你樓裏昨日夜間發生了什麼事?”
易似水不見半分膽怯,“由於夜太子這幾日在浮音下榻,所以我樓中的人都在前院歇息。昨夜打烊的也早,礙於夜太子的身份自然是不回去查院的。更不知道昨夜蔣公子和他的小廝在浮音一夜未歸。”
易似水如此陳述說不知蔣獨覺在浮音,似乎有些偏向夜傾淵之意。
想來浮音茶樓掌櫃的也不知道什麼,段青天揮了揮手讓易似水退下,問向小廝,“浮音茶樓這麼多人,你一個小廝,如何能知道殺害蔣獨覺的就是夜太子?”
“想必大人也知道我家少爺霸王的名聲,京都何人敢動我家少爺分毫。我家少爺身上沒有半點外傷,大夫診斷說是中毒身亡。”
段青天繼續問道:“你家少爺現下屍體在何處?”
“就在後院,還未搬動。”
夜傾又如何是這樣任人拿捏的主,此時開口質疑道:“你說懷疑本宮是殺人凶手,隻不過是你的一己之念。再者本宮還不屑於用毒。”
小廝拿出用油布包的一件事物:“小的還有證物。”
“來人,呈上證物。”
衙役呈上一條布料精良的汗巾。圖案花色還與鳳朝出產的汗巾有不同之處。
師爺解釋道:“看這條汗巾上,有暗夜皇城應該是暗夜皇室才用得起的東西。”
夜傾淵淡淡掃了一眼汗巾,眼底清寒之意乍現又一息全無,竟然自己道:“確是我暗夜皇室之物。”
段青天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夜傾淵,哪怕夜傾淵說了自己不利的話依舊處變不驚。段青天確剛要用手去拿,就聽那小廝急忙道:“有毒!”
段青天嚇得一下子縮了手,怨恨得看向跪著的小廝,“為何不早早說出來?”
旁觀者一番無語。人家小廝都用油布包著了,如何能冒冒失失用手去觸碰。段青天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尷尬咳了咳,又道:“這是在何處找到的?”
“回大人,在我家少爺身上找到的。”
段青天心裏暗暗覺得事情快接近真相大白了,不禁竊喜,道:“不知夜太子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夜傾淵冷哼一聲。真不知這個大理寺少卿是怎麼坐上這個事關重要的官職上的,就憑這個死者親信的兩句話和一個沒有相信度的證物就覺得案子到此為止了嗎?不過想來,或許正是有人打算利用段青天這麼個糊塗官,將自己因為這個什麼荒唐的理由困在這裏吧。
“什麼時候聽書喝茶的茶樓倒成了大理寺辦案所在了?真是奇事。”人未至,就聽到慵懶又疏離的聲音從門口由遠及近得傳來。
眾人都不自覺放了事前注意事項轉過頭去瞧聲音的源頭——一抹讓人無法忽視的紫色。紫衣銀發本就是那般耀眼的人。以往是她刻意低調都無法被人忽略,現在的她是刻意高調,焉能有不被注目的可能。
夜傾淵聽到熟悉聲音之時微微一愣,過了好一會才去看來人。打頭進來的女子不改的紫衣、銀發。隻是今日的衣裳沒了廣袖的飄逸旖旎,換成貼著手臂的平常打扮,簡簡單單的輕便之感。負手在後,信步走來,不減的王者氣質出現她一女子身上毫不違和。此時盛子淩和盛子元在女子一左一右,三人氣勢不相伯仲,站在一起也是極為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