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虧欠夜傾淵,也發現他比她想象中的還有如履薄冰。
夜傾淵身為一國儲君,暗夜皇室唯一血脈,暗夜國君心愛女子留下的唯一骨肉,照理說應該是尊貴至極的。而再這樣的情況下,夜傾淵還能經年累月的被人下毒,可見事情並不如傳聞所說的那般。
再者,暗夜國內夜傾淵與離憂侯府自成相互敵對的兩黨。暗夜國君能睜一隻眼閉一眼讓這兩方勢力鬥,除了可以理解為他有意曆練夜傾淵,也可以想象為他對夜傾淵並不放心。
夜傾淵確實如紫衣銀發所想,有些焦頭爛額。
暗夜皇宮。
“這次剪了離憂侯的羽翼,皇兒以為如何?”說話的是一身龍袍的暗夜國君。
暗夜國君算是四國中一個令人肅然起敬的傳說。關於他的事跡,每一件都是前無古人,傳說裏,他是從布衣到一國之君,一手建立全國兵力的尚武傳說,後宮虛設隻有早亡妻子的靈位,四國唯一一個撇開後宮與朝廷聯姻卻掌握臣心的皇帝。
下首唯有夜傾淵,隻見他仍舊一身玄衣,正然道:“南潯郡之事的前因後果,想必父皇一清二楚。兒臣以為如何,並不重要。”
若是有心之人必然能看出,夜傾淵無論在何人麵前,總是無意之間透露出一絲隨意疏懶的輕佻模樣,但麵對他自己的父皇,他正經得過分。
正經得絲毫不是紫衣銀發認識得那個小玄。這也是紫衣銀發後來才有機會發現的事。但再後來,卻成了她的心底的痛處。這是後話了。
“朕確實知道是離憂侯府在背後給皇兒使絆子,朕還知道朕的好皇兒一直對南潯郡萬分在意,所以想借此機會問問皇兒對南潯郡時何看法和打算。”
夜傾淵心裏一咯噔,麵上卻是不動如山,“南潯郡不論對於鳳朝還是對我暗夜來說,都是一個不同尋常的存在。不說暗夜之後會不會打破與鳳朝兩兩鼎力的局麵。單說鳳朝向來對因為邊界地勢的劣勢十分介懷,若是借由南潯郡之地勢有什麼心思就不容忽視了。故而兒臣對南潯郡有幾分上心,也是事出有因。”
說到邊界地勢也算是鳳朝的一塊心病了。這片大陸上能正經叫出名字的有四個國家——鳳朝、暗夜、高勳、東延。而鳳朝卻好巧不巧的同時與其他三個國家邊界接壤。所以除開倚靠南潯郡環山的天險恰好隔絕相連的暗夜,鳳朝守在邊界上的兵力是其他三國的兩倍。
“皇兒的能力朕向來都是看在眼裏的。”暗夜帝如此輕巧一筆帶過,但夜傾淵還是聽出他話裏的深意——他不外乎說自己羽翼伸展吧。
暗夜帝又道:“聽說皇兒在鳳朝玩的很是轟動?”
夜傾淵一聽,自己在鳳朝最轟動的莫過於浮音茶樓的命案了,平淡道:“不過小打小鬧。”
“哦?說起來,朕倒是對這個紫衣銀發很是好奇。”
夜傾淵寬大衣袖下的手指握得泛白,強忍著道:“不過是個女子,父皇自然是看不在眼裏的。”恐怕他自己都沒有察覺此時自己得話音比之前冷了幾度。
這些自然逃不過暗夜國君的雙眼。暗夜國君點到為止,“朕也不過是關心皇兒。皇兒早已成年,雖然府裏姬妾眾多,但朝中大臣總是向朕進言,皇兒太子妃位一直空懸。朕也知道皇兒不喜人逼迫,但朕也一直為此憂心不已。若是皇兒對這個女子有什麼想法,不妨跟父皇明言。”
“兒臣不過是在鳳朝玩了一遭,並無任何想法。”
“好了,皇兒剛剛回來,又處理了南潯郡一事,也累了,下去吧。”
“兒臣告退。”
暗夜陛下瞧著離去的玄色身影,幽暗的眸光意味深長。
夜傾淵一回東宮,發了一頓脾氣,連帶著平日裏最是巧言的水色都不敢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