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自己風流的名聲,還是小霸王的名聲?可是這薈萃園裏的伶人和樂師應該是賣藝不賣身的,你口味應該也沒有這麼來者不拒吧。若是驕縱的霸王名聲,你難不成是今日想當著你大哥的麵在這裏鬧了什麼事端來?”
“……”
正說著,薈萃園的園主千麵娘迎了上來,“幾位是來為我們青衣捧場的嗎?不知道可是有提前定下包間?”若換做是衣著平常的人,這個聲樂界裏視財如命出了名的千麵娘必然是早就趕人了。
不過也難怪千麵娘可以根據打扮及身份趕人或是迎客,隻因她薈萃園向來座無虛席。而這個座無虛席的原因很大程度是源於那個千麵娘時時掛在嘴邊的青衣。
“哦?原來還有這等規矩。若是沒有提前定下包間又當如何呢?”盛子豐問道。
雖則盛子淩懶洋洋走著後麵,但他依然是極為顯眼的存在。又因為生意人‘另可錯殺不可放過’的眼力勁,千麵娘隔著重重身影還是看清了與一個銀發紫衣女子說話的盛子淩。
千麵娘立刻換了一副嘴臉,“我就說今日早上怎麼有喜鵲叫,原來是幾位貴客。還望恕千麵娘眼拙之罪。幾位的包間是二樓正對著戲台的海棠春色,幾位快請上二樓。”
盛子淩既然定下這去處,若是連這薈萃園的規矩行情都沒有打聽清楚,他也就當真如世人所說的那般不學無術了。
無疑東宮等人就是避開嘈雜的一樓大堂由小廝領著去往樓上。這由後方繞著去往樓梯口的布置也是別具匠心,一路路麵石板上是盛放的青花圖案。走在上麵如過青蓮台座,很是有些清心寡欲的仙氣。
二樓的樓階連著後園的去口。東宮等前麵的人已然走在樓梯折拐處,隊伍最後麵的兩個人還沒有踏上半截台階。
“這薈萃園好是好,布置也甚是合人心意,就是園主有些聒噪。雖說優伶戲子這等行當的人身份低微了些,但也需有些風骨才是。”尹千城不痛不癢得說著自己所見所想。
讓盛子淩想起來幼時她對自己說禦膳房的菜膳水準欠佳的口吻如出一轍。
“這位姑娘的見解當真獨到。”聲音很幹淨,不驕不躁,帶著點獨特的韻味,聽著如品一杯釀造經年的陳年佳釀。
若除開盛子元的聲音,此人的聲音必然是尹千城會想到的最悅耳的聲音了。既使還未見麵,但聞言的驚豔已超越見麵所能帶給人的驚豔了。
尹千城最後還是轉了頭,麵前的是一襲青衣的妙齡女子。這個女子是今天給尹千城的第二個驚豔。
而今天第一個驚豔,是這個女子的聲音。
若說南燭先生和栢顏的一身青衣給人的是風骨絕俗的氣質,那麼這個女子的一襲青衣就是集灼灼風華與百媚千嬌於一身。看人第一看的便是氣質,其次才是容貌。青衣女子五官未見得有多麼絕顏,但輪廓分明硬朗。若是化上濃妝,必然是比現下的素麵朝麵更加動人心魄。
尹千城想起什麼,脫口一問:“姑娘可是名為青衣?”
“正是。青衣大概也知道姑娘的名姓,紫衣銀發,威名赫赫的南潯王。”青衣笑道。笑容不深不淺,不帶阿諛。
這副特征當真是誰都能識得出。
紫衣銀發倒是絲毫不覺得自己如今有多麼名聲大噪,但還記得此時是微服,最前麵還有東宮在,若是被人識出可就不好了。女子淡笑,打趣道:“此時這裏可沒有什麼王不王的,隻有前來聽戲的俗人。”
“姑娘可不是俗人,叫我青衣就好。”青衣自然看出紫衣銀發一行幾人是常服而來,雖不識得走在前頭的幾個人,但是和南潯王走在一起且還坐在南潯王前麵的人,身份自然不低,又道:“不過姑娘看著不像是來過薈萃園見過青衣的人。”
“方才有人提了青衣姑娘的名字,我也是索性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