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明天以後(1 / 2)

盛子淩和盛子杉自然也覺這樣打算再好不過。

景榮見自己與盛子元已然將場麵控製下來,心下對尹千城的擔心減了三分,但隨之又是由心而生的三分黯然失意。以他對尹千城的了解,方才必然是隻留了一抹意識強撐著。眾人皆是喚她,唯有一人,能讓她收了最後的防備和自守,放心得閉眼不管後續之事。

“我們就先行走了。”景榮從盛子元手中接過尹千城。這裏的我們自然不包括元殊王。雖近處幾人都知道兩人之間的情意,但同樣也知道兩人的情意並沒有擺到明麵上。至少是避開成德帝的耳目的。

於是景榮和鳳凰帶著尹千城先一步離開。盛子杉一隻腳邁進豐都王府邸門檻的時候偷偷瞧了一眼盛子元,卻是沒有從後者臉上看出絲毫端倪。盛子淩也知盛子杉的心思,不過未言一詞。隻是他知道這個七弟心思太深,素來會藏,不顯山不露水的,再如何盯著也是枉然。

下一秒卻見盛子元調轉身形,話出口的時候已經是用輕功掠開幾丈遠的時候:“我先行一步。”

盡管不明說,也知他這先行一步是因為誰人。

就聽盛子杉道:“還以為七哥不會追過去。”

“他必然也以為自己不會追過去,卻還是追過去了。”他必然知道父皇耳目會察覺到異樣,卻還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必然也以為自己會隱藏好克製好,卻還因為將那人看得太重而不管不顧。

這一刻,哪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盛子元。

他終究還是比自己有資格將她明裏暗裏看重在意。盛子淩心裏如是想。

盛子元追上來倒是也讓景榮動容不少。

紫苑。

尹千城依舊‘醉’著,故而也沒有聽到下麵的對話。

“看來就連日以酒止痛到達了身體承受的極限。不過休息足夠就沒什麼事了。”景榮診斷道。他雖不是栢顏和尹千城一個醫一個毒,把脈還是不在話下的。又加之他對尹千城的狀況有一定的了解。

“栢顏何時出來?”盛子元第一時間便是想到栢顏,畢竟他一身沉屙由栢顏治好,畢竟尹千城讚其醫術可當冠絕天下,“可有什麼法子徹底根除?”

鳳凰守在尹千城的床前,但還是時刻注意著兩人的對話。

“栢顏回來也隻會是帶煉製的引魂香短暫減輕痛楚。你也知道如今引魂香於這女人而言怕是作用甚微。但以她死要麵子的德行肯定自己死扛著也不會說。”

這些盛子元知道,過了許久,盛子元看著女子的睡顏,低聲道:“看來隻能快點回伽若了。”

“你知道這一點就好。這女人也想到了。她還知道自己硬撐不了該回伽若。至於鳳朝什麼南潯王的名頭於她而言從來可有可無,至烽軍的後續安排她心裏一直都有數。她甚至想到了去處理遠在東延關於她父親的消息。”

“就是沒有你,就是不知你會在她回伽若的時候是何去何從。”景榮本沒料到自己會與這個男子說這些話的,但這個沒料到是在沒有看到尹千城昏過去的情況下。現在不一樣,若是一直都是尹千城一個人籌謀打算,她與他在鳳朝的瑣碎事到什麼時候才能了。

走出女子房間的門檻,抬眼是月華如綢,卻平白看著刺眼。景榮緩緩閉眼,最後道:“你若當真不辜負她,好好想想與她的事吧。”

直到景榮身影消失到無,盛子元都再沒有說過一字半句。鳳凰偏過頭來瞧向男子,卻見他並沒有如往常一樣走近與尹千城同室親昵,甚至都沒有再看尹千城一眼,隻是悄無聲息得從那道暗門離開了尹府紫苑的範圍。

雖則他沒有一句動情的甜言沒有一個心疼的眼神,但鳳凰卻能感受到自他身上散發的寒意和悲戚。

鳳凰心想:主子,這就是你必須回鳳朝的原因嗎?這就是你明知鳳朝留不得也要苦苦支撐的原因嗎?隻因這個人。

那麼,主子與這人,就該好好的。

而盛子元回到自己書房椅子上坐下,便一手撫胸,不可遏製得是喘氣,那模樣像是溺水不得救起之人。他氣息紊亂,全然不似方才進門前的平穩輕淺。要說盛子元武功雖不能與尹千城想必,但也算是數一數二,怎會有氣息如此雜亂不受控製的時候。

隱在暗處的遠山和近水一瞬出現。近水走近一步,急道:“主子!你可是舊毒發作身體不適?”

盛子元擺擺手,示意近水停下了身形。

遠山思慮道:“主子體內的毒早由栢顏公子醫好。主子從尹小姐的紫苑回來,必然是尹小姐……”

是呀。那點舊毒如何能讓他如此難受,如此錐心刺骨。

過了片刻,盛子元已然調整過來。屋內沒有點燈,窗外的白月光此時正是明亮皎潔,如同夜明珠。雖是一室明亮,卻沒有增加分毫暖意。

盛子元因為方才的一番動作,兩鬢的墨發打散垂了下來,正好遮住月光的探照。他的眉眼和神情隱在陰影之中,一切像上了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