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故僅在同時出現,直到景榮斥責的眼風掃過來,盛子元才覺得自己呼吸變緩了下來。縱然是景榮以眼神責備他沒有好好護住尹千城,但這責備比起知道她相安無事而言,太無關痛癢。
景榮的目光又從尹千城身上冷冷掃過,“這個女人,既然都拿出紫練了,就該一開始將這個棄子殺了,真會給自己留後患!”他說著這人的生命,如說草芥。
“說夠沒有?”尹千城頂著曹公公的聲音突然出聲,說不出的怪異。
景榮恨恨的眼風掃過,“這會又有反應了?遲早什麼時候你要因為這心慈自食苦果長長記性。”
女子對天翻了翻白眼。
栢顏收回原先扶住女子的手,喚出一個名字,“華簡。”兩眼看著的是因為右手廢掉的青衣男子,明顯感到男子身形一顫,想來該是沒料到會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栢顏卻是無視他的微末動靜,“出了今日之事,伽若已經無法放任你了。”
“不!”青衣男子身形向後踉蹌了一步,麵部抽搐成扭曲的樣子,聲音似嘶吼,“我與伽若已經毫無幹係,你們沒資格對我做什麼!”
栢顏輕哼一聲,平淡無波的眸子射過去,“那錦冠華衣呢?”
一身青衣的華簡和一旁的成德帝都目現驚慌。前者又退後數步,上下薄唇張合了一會硬生生沒有說出話來,在他想出什麼說辭之前身形如山倒了下去。
景榮毫不在意,“一隻手和記憶,算是輕的了。”話說來還是他動的手。
尹千城想著那把匕首,以她看來,關竅必然是出在匕首上了,“哦,是浮生若夢。”那就是說這個人以非修習者的身份曾經在伽若山待過。
栢顏沒有說話。這是我們代華陽師父,給你最後的結果。
這番事了,尹千城看了一眼盛修竹一行人不見的方向,隨後和三人自然利落離去。她自然不會去管成德帝。不過她可以想見成德帝不愉的麵色。
成德帝卻不想如此打掉牙往肚子裏吞,“傷了朕的人,你們就想這麼離開?也該給朕一個交代!”
“交代?”景榮像是聽到什麼笑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向伽若山要交代,不過天下眾國中的區區一國,也有這個資格?”
這話帶著不可一世的睥睨囂張,然而伽若人說來毫不違和,鳳朝不過是天下並起的四國之一,就算是四國合力,也不會被伽若山瞧在眼裏。
但凡有些見識的人無不知道伽若二字所承載的力量和榮耀,成德帝自不例外。所以他隻能在聽到這一番搶白之後惱羞成怒。
因為盛修竹逃出生態,他來的初衷沒有達成,又折損了一半隱秘衛。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當晚,曹德喜沒有回慈安宮複命,之後太後尋成德帝一番長談。
三天之後,俊州加急公文傳來消息,樂俊王病斃。成德帝下令以親王之禮安葬,舉國悲痛。
一向對自己這個幼子關懷備至的太後聞之,黯然沉默。宮中眾人皆是軟語安慰,太後未有表示。但太後身邊貼身服侍宮人發現,自樂俊王事情之後,太後每每與成德帝相處,再無言談。
樂俊王喪事事斃,太後遷離皇宮去往皇家寺廟煙霞寺。成德帝漠然允許。
韻欣公主亦請旨隨太後一同去往煙霞寺。因為事先得到了太後的首肯,其他人無法改變這一結果。王皇後籌劃多日的招駙馬事宜無期擱置。
鳳朝皇家沉浸在一片莫名的壓抑之中。
讓尹千城感興趣的倒不是皇家的事,“那個什麼華簡的,和華陽師父是什麼關係?又和錦冠華衣有什麼關聯?”
這件事最清楚的該是才從伽若山返回來的栢顏了。因為栢顏回伽若山提起了花忘塵的那株錦冠華衣,栢顏又留心關注了當年的事。
栢顏解釋道:“他是華陽師父的親弟弟。他們都是二十年前滅門華家的人。而錦冠華衣亦是華簡從伽若山傳出世間。後來華陽師父出山讓錦冠華衣絕跡。這其中,該是有不為人知的華家秘辛。”
“罷了罷了,老頭子的過往家事,我沒什麼興趣。”尹千城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一副懶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