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城臉上很是鎮靜,卻能看到與她麵對麵的眾人臉上各異的神情,但不管是誰的神色,都不是如她一般的從容。還是景榮說得對,要她命的和惜她命的人都多。她率先開口:“花忘塵,你倒是對一個區區戍守士兵的衣服感興趣。”
花忘塵已然換下了易容顯出真容,他右手的匕首又握得緊了,左手擒在女子的左肩,“尹千城,你還是這麼聰明。縱然是現在背對著我,也猜到我的衣著是什麼。”
尹千城倒是極有興致和男子你來我往你問我答,“雖然我現在內力全無,但是一般人接近,我還是能察覺到的。你能毫無意外得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做到,說明你當時離我很近,近到不超過三步的距離。一般我是不會讓不熟悉不信任的人靠近我三步之內的,但奈何這裏有些擁擠。雖然我心裏一直思索著有的沒的,但還算記得離我最近的是一個士兵打扮的人。”
言安城雖是沒怎麼弄清楚這一戲劇性發展的前因,也沒有感受到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森冷,心下卻是一寒。有人混進軍營可是大事。這件事爺爺遲早會知道,自己必然是逃不過一頓罵了。
當然了,挾持的一方和被挾持的一方都沒人注意到言安城的心思。
花忘塵麵對著一眾人等對他的怒目相視倒也沒失從容自然,絲毫不膽怯,“若此時此刻挾持你的人不是我,我一定擊掌以讚。”
尹千城又問:“你怎麼會出現在青江軍營?”
“是不是覺得很湊巧?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因為三年前的事來找言太師,所以就提前在此等你。但你來的比我想象中要快。不過也好,我不是很有耐心等下去。”
尹千城驚問:“你也知道湯水之戰其中內裏?”
“是呀,所以我才會教著青陽家的幾個皇子皇女向鳳朝向你及至烽軍宣戰,就是為重演三年前的君臣之爭;所以才會在你與成德帝之間岌岌可危的關係上再添一把火;所以才會設計掌控鳳朝兩任兵部尚書……尹千城,你怪不得我。要對付成德帝為我華家滿門報仇,你這個一片赤誠為鳳朝的南潯王是最厲害的著手點。其實我不過是將成德帝的手段如法炮製。”
“冠冕堂皇!”鳳凰不屑道。
“就是就是。”言安城當即附議道,“你看,你殺一個人,直接殺她與間接殺她,用別人的辦法殺她與用自己的辦法殺她,其實質不都是對她有歹心,手染鮮血卻大說自己慈悲,這份自說自話的無辜又是何必呢。”
阿碧很是欣喜自豪,邊點頭邊中懇評價,“小主子你這番話說得很不賴呢,超過你平時的水準。”
……言安城隻得沉默。
也隻有這一對活寶一樣的主仆能在這般情況下依舊打趣玩笑吧。不得不說,氣氛緩和了些許。
言安城兩主仆之間心思暗湧。花忘塵卻是在此間隙中將兩人冷冷掃過,臉上更是青一陣紅一陣的,臉色煞是好看。
“現在討論誰是誰非沒有絲毫意義。”尹千城語氣平靜,客觀、不在意的好似在說被人的事。若說她要很花忘塵,花忘塵是不是該恨阿七的母妃。若是沒有阿七的母妃,華家滿門也不是枉送了性命。這其中的恩怨愛恨本來就錯中複雜難以說清,又何必追究許多。
愛都還來得及,那還有閑暇來恨。愛太難得,恨太沉重。
“今日你的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又是為何?”尹千城又道。
閑話說過,自然得直奔主題。雖然她足夠鎮定自若,但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也並沒有多好。
“本來我還再考慮怎樣才能報複景榮,讓他嚐嚐錐心之痛。沒想到你又和初見時一樣內力全無,真是如有神助。”
“倒也沒什麼神仙助你,你要謝該謝夜臨天。”尹千城像是絲毫感覺不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依舊從容淡然,“景榮與你有什麼仇怨?”
“嗬!有什麼仇怨?”花忘塵沒有回答尹千城,而是轉向對麵的紅衣男子,“景榮,自從我決定與盛子豐合作之後,就沒打算能夠全身而退,如今亦然。但我不惜自己的性命,卻是有比我自己性命還要重要的守護。我隻要你血債血償,用你一條命抵我兩個妹妹的命。我本是打不過你,比如說那日的那招自在飛花,我更是敵不過。不過我知道,隻要有尹千城在我手上,我要你自裁你都會心甘情願的。”
自在飛花!尹千城、栢顏和鳳凰皆是心上一驚。
尹千城不禁想:就算景榮再如何因為鬆若的死和自己的失蹤對付花家姐妹,但他使用自在飛花這一絕殺取了花家兩人的命,還是讓她感到震驚。畢竟她從前可是想都不敢想會是什麼情況能讓景榮動用這一必殺絕招。雖景榮是高傲不羈到了絕頂,但動手這種事也要是他放的在眼裏。以花家兩人平平的實力,動用必殺絕招太小題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