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這種眼神......我懷疑曾經發瘋的我是不是也是這種樣子。那種如同野獸一般的,肅殺的眼神,失去人性的發狂似的的低吼。我雙手並沒有招架之力。眼看著希爾向我撲來......
他的牙齒深深嵌入了我的肩膀,我體會著那滲入脊髓的疼痛。我掙紮著,大滴的冷汗在額頭上直落下來。希爾,在撕咬著我的肩膀,有一種神經被掙斷的感覺。每咬下一口,我的全身就會抽搐一下。那種絕望,那種撕心裂肺。我才明白,原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生不如死......
我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盡量保持清醒。我用手抵著希爾的腦袋,想四周看去。莉迪亞......你到底在哪裏?如果你還活著,請你一定要活著掏出這個巷子。
這個巷子有太多的問題還沒有去解答,到底是誰......把我們帶到這裏......又要我們來這裏做些什麼......我大口的喘著氣,淚水模糊了雙眼......
耳邊傳來一陣悲涼的嗚咽。四周一片寂靜,希爾的撕咬也停止了。四周的紅衣人緩緩地在我周圍陸續出現。他們嘴中依然吟唱著聽不懂的言語。他們手上抬著那半具屍體也絲絲鉤在紅衣人的指甲上,一動不動。
那團白單女子嘴裏吐出的白煙在巨坑上空漸漸凝聚,慢慢變成一個影子。一個雪一樣白的,純白色的影子。她渾身潔白,身上沒有半點汙濁。雪蓮花?她像一樽雪雕,屹立在風雪之間,抬著雙臂,仰望著夜空。純白無暇的軀體,筆直纖細的腰身,那就是......雪山開放的雪蓮......
她揮了揮手臂,漫天安靜的雪花突然躁動起來,嘶吼的狂風夾雜著雪花徑直湧上了深坑之中。我看到那從天際一直延伸到巨坑中的巨大漩渦。夾雜著巨石,夾雜著包裹紅布的人頭,夾雜著巨坑裏無數影子的嚎叫。翻滾著,鋪天蓋地的撲打過來。
我看到了莉迪亞,她拿著一柄帶著鮮血的匕首,匕首上還沾著一些蛆蟲留下的軀體。她的頭發隨風而舞動,淩亂而張狂。她的裙裾肮髒而破舊。她站在深坑的不遠處,抬頭張望著那直通天際的漩渦。
鼻前,百合花的香氣。眼前,白蓮花的盛開 。那隻白影子漸漸轉過身,身邊的希爾一點點的靠近她,眼神木然,他嘴裏哼著挽歌,輕柔的使我平靜。他把頭埋得很低,一點點走到深坑邊緣站穩,仰視著那白色影子。
飄逸的秀發,像雲朵做的身體。雕塑一般的雙眼,纖細額腰身,胸前......一把 巨大的鎖孔。我看著那白色的影子身上的鎖孔,突然想起了那天突然出現的那位撐著小巧雨傘的怪人給的委托。
“在十二點之前,打開雪瑩路十一號的鎖......”難道,現在在眼前的,就是他的委托嗎?
我不由得向天邊望去,朦朧的月散發著蒼白的光。此時,時間為十一時五十分。還有十分鍾!任務還在繼續!
“莉迪亞!就是那把鎖,把她打開,那就是委托人說的那把鎖!”我竭力的大吼起來,甚至想馬上衝到那白影子的身邊,馬上扯開鑲嵌在她身上的鎖。
快點兒結束!快點離開這個滿是仇恨和憤怒,這充斥著血腥與殘暴的地方。不需要停留在這裏!不需要參加葬禮!即使屍橫遍野,也不要在這裏沾染一滴血液!
葬!葬!葬!由我親手埋葬!
希爾像著了魔一樣,對著那個白色的影子唱著挽歌,一動不動。我看到莉迪亞以後後退到不遠處的高地上,手裏拿著那把匕首,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難道,她是想借助外力,到達那個白色影子身上嗎?
隻見莉迪亞握著匕首,對著那白色的影子的方向直插過去。我知道,從地上到達那白色影子的距離至少有一百米。莉迪亞跳的再高,也不可能到達那白影子身邊。
莉迪亞在那高低上衝了下來,帶著憤怒的嚎叫飛奔而下。她緊了緊手中的匕首,單腳點地,縱身躍起。隨後,一個轉身甩開了自己手中的刀。那匕首攜帶著風聲橫著衝了過去,直插向那白色影子胸前的鎖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