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此十分不服氣,可是卻又不知道該怎樣回複他的話。不管怎樣我確實看到的是事實,除非我看到的是別的東西。
乘務員過來與大家一起度夜,嘴裏沒說什麼,也是臉色卻很凝重。不知為什麼,她總是對這次的臥軌自殺事件避而不談,似乎是在隱瞞著什麼。即便車裏的乘客對這件事進行調侃,她也不過是會心一笑,巧妙地將討論的話題轉移。
列車裏,所有的人分組的坐在一起,不論是誰,都一派輕鬆的樣子。那個傳說中的胖子殺人犯橫臥在過道裏酩酊大睡,呼嚕聲震耳欲聾。布蘭奇和他的主人靠在角落裏,眼睛不時斜向對麵,沒有絲毫放鬆警惕的樣子。
我把自己卷在被子裏,車座的角落被莉迪亞占了,隻好坐在車坐下,靠著椅子熟睡,這樣讓我覺得安全。臨睡前,布蘭奇信誓旦旦的說,看護工作就交給他,要是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立刻叫醒我們。
之後似乎又說了幾句,我沒有聽清,旅途的勞累加上幾天未眠已經使我筋疲力竭,幾乎是倒頭便睡,隻是知道說話的人越來越少,車廂裏也逐漸陷入了寂靜。
恍惚中,隻聽見有人在扣窗子,這聲音一開始很小,隨後便逐漸擴大,似乎是有人是在無聊,在列車的最前排開始逐漸向後敲去。直到那聲音在我的耳畔清晰的傳來,我才覺得有些許的不對勁兒。
平時人敲擊物體的時候,是靠著手指的關節和手被的力度,聲音清脆而有力。可是這個聲音,雖然有力,卻不如手背敲擊的清脆,反倒是用手掌根部的擊打聲。每一次都很有力度,似乎是要衝破窗子,直衝進來。
那聲音敲打了幾下便停了下來,似乎是轉到了別處。我睡意朦朧,也沒有心思去管那麼多。然而,隨後的一陣尖叫,卻把我從模糊之中喚起。隻覺得心髒瞬間開始加快,血液頓時上湧,車內的應急燈全部開啟,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布蘭奇正趴在地上流著口水,對於車裏的尖叫也沒有絲毫反應。莉迪亞睜開惺忪的眼睛,靠在角落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隨後,隻覺得地麵一震顫抖無數的人尖叫著向著我們這裏退來,邊退邊喊“有鬼”,這一下,徹底將我在睡意之中喚醒。
我猛然站了起來,然而,眼前出現的情況,卻絕對不是“清醒”所能達到的。
那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人類的壯舉,狹小的車窗縫隙之中,探著大半截無頭屍體,創口處不斷滲著烏黑的血液。那屍體穿著已經毀壞的職業裝,看上去是列車上工作人員的製服,褲子上沾有灰塵,他依舊呈現出倒臥的匍匐狀,這感覺似乎是在早上看到的那具屍體。
整個屍體在窗子上卡住不動,看起來就像是在奮力的向裏爬。
“我隻是覺得耳邊有聲音,抬起頭看的時候,這家夥就已經在這裏探出了身子,千真萬確,這東西會動!”一個年輕的婦人嚇得臉色發白,正在解釋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看看有誰離開了沒有!”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一時之間,一陣躁動傳來,急乎乎所有人都在尋找著自己至親的親人。此時的響動,也把那個帶著貝雷帽的小夥子驚醒,他將布蘭奇搖起,眯著眼睛看著周邊的情況。
“這件事,絕對非同小可。”他緩緩的開口,眼睛轉向了人群,似乎是在看那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胖子。我想不到,一個殺人犯為什麼會有這麼差的承受能力,遇到這種事情竟然會害怕到這種地步。
“想不到什麼都不做還會遇到這種麻煩。”莉迪亞歎了口氣“看來注定躲不過去了。”
不遠處的人群也在議論紛紛,這聲音召喚過來了其他車廂的人,場麵頓時陷入了混亂之中。有些小孩子經受不住恐懼開始哭著不停,這使原本陷入混亂的人群,顯得更加焦急。有人甚至說,這是死在這裏的亡魂集體示威的信息,開始跪下做起了禱告。
人在無助的時候往往求助於神明,但卻不知道,這種東西與鬼魂是相似的存在,即便多麼用心的祈禱,也不一定可以達成內心的願望。
那小夥子沉思了半晌,突然砸了一下拳頭,“我知道這裏麵少了誰,你們看到和我們住在一起的漂亮乘務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