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清脆的瓷器破裂的聲響在這空曠的院子內顯得格外的清晰。
“滾!”
男子的聲音帶著戾氣,手下的人顫顫巍巍的端著藥碗,低垂著眸子不敢抬頭,聲音細不可聞,“地煞將軍,這藥是王吩咐端來的,要奴婢親眼看見將軍喝下才能離開。”
來人的聲音帶著哭腔,一邊是高高在上的王,一邊的戰無不勝的冷麵將軍,他誰也不敢得罪。
“別讓我說第二遍,小心你的狗命!”男子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應聲而裂,嚇得底下的人紛紛跪在了他的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深怕招來對方的不痛快。
“我來吧。”
一隻白皙的手結果瓷碗,麵上泛著些許柔和,緩緩的走到黑衣男子身旁,“既然是王賜予你的藥物,不要浪費才好。”
地煞抬頭看了一眼天罡,對方依舊穿著一身素白,溫和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地煞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一把接過對方手裏的瓷碗,仰頭喝下。“嘩啦”一身,空的瓷碗被他隨手一甩,扔到了身後,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現在可以滾了!”男子的視線避過天罡,帶上臘月冰雪的氣息,好似一把把帶著毒氣的寒刃,叫人脊背發麻。
“是!”跪在門口的人急急忙忙退出了房間,額間已經布滿冷汗,隻不過他們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去向王交差了。
“衣服脫下我看看。”天罡走向臥室,輕車熟路的將裏麵的櫃子打開,從裏麵拿出一瓶瓶藥罐,在鼻子底下聞了聞之後才拿了出來。
“你幫我,我手疼。”地煞的臉上帶著笑意,就這樣靜靜的坐在凳子上。
“我看你是打的還不夠。”天罡嘴上說著,雙手已經慢慢的解下對方的腰帶,動作輕柔的般對方褪下衣物。
褪去外衣之後,裏麵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一道道顯目的鞭痕映入眼眸,天罡小心翼翼的解下裏衣,破綻的血肉粘著衣物,即便再小心,衣物還是再次撕開了剛剛愈合的傷口。
寬厚的脊背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鞭痕,觸目驚心。這些鞭痕不是普通的鞭子造成,而是用天蟒蛇皮製成,所鞭笞之處土崩瓦裂。還記得這根鞭子是自己一手創造出來,沒想到的是這根鞭子所懲罰最多的人,卻是地煞。
天罡站在地煞的身後,輕輕的拿起桌上的藥物,這些藥物都是自己之手,當然,給地煞使用的藥物,隻能出自自己之手。
略帶冰寒的指尖稍稍拂過雪凝膏的表麵,謹慎的塗在傷口的附近,這些膏藥不僅可以迅速止痛,還能很好的祛除疤痕,天罡不知道,這樣溫暖寬厚的脊背已經留下多少的傷口,已經留下了多少的疤痕!曾經有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一站一坐,互相為對方清除傷口。
小時候的天罡不愛說話,平時練功時也是一個人默默的苦練,遇上不明白的地方也隻是一個人苦惱。而地煞卻是一個相反的存在,他喜歡熱鬧,他喜歡跟天罡這個無趣的小孩玩耍。
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學會瞬移,小小的天罡顯然天賦異於常人,師傅教了一次,心中便有了大概。隻不過他們的師傅有一個習慣,所有的事情隻教一次,剩下的隻有留下他們自己體會,所以,一般順利從師傅身邊畢業離開的弟子很少。
天罡不喜歡熱鬧,也不喜歡與他人一起探討,所以他經常會選擇一個人默默的躲在後山練習師傅今天教的靈術。
後山十分清冷,說不上山清水秀。山的後方是一道懸崖,其中有一口瀑布橫空而降,增添了幾分靈氣。他鍾愛的倒不是瀑布,而是這難得片刻脫離人群的安靜。
但是,這一天,他失誤了,當然,他也不僅僅隻有這一次失誤,隻是這次的失誤超出了他的處理範圍。剛剛瞬移的時候靈力使用不恰當,腳下的靈力猛然暴漲,一個不留神並衝入了瀑布中。
若不是眼前有一棵橫倒在懸崖口的大樹,他隻怕早已被這迅猛的急流衝了下去。
好累,體力已經支撐到極限,這裏應該沒有人回來吧?對啊,誰會注意到他。
這是天罡失去意識前腦海裏麵唯一想到的,雙手無力的慢慢放鬆,身子也被急流轟的一聲衝遠。起起伏伏中,天罡吞下了不少的溪水,意識也被取而代之。突然,手腕被什麼東西纏繞了起來,身子在下一秒便被一股大力狠狠的拉扯了出去。
是誰,救了我?
身子的溫度正在漸漸的上升,天罡慢慢的睜開眼簾,四周好像是一個山洞,周圍點起了一個篝火堆,而自己的身上裹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原本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經全部被架在竹竿上,在大火旁邊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