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躺在床上,隨便拿著本書翻著,我覺得輕鬆而且愜意,有種無憂無慮的感覺。在學校的日子過得很充實,遠沒有倒百無聊賴的地步,可還是想回家看看,不是在懷念什麼,隻是因為喜歡那種親切。我其實是一個感情特別細膩的人,總是會被些微的小事感動著,或人或物,或情或景,並無拘泥。
夕陽的餘暉漸漸隱沒的時候,我隨手扭開了床頭上的台燈,那是一盞很普通的燈,不漂亮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顯得很平庸,隻是它已經陪伴我很長時間了,像個忠實的侍衛一樣筆挺的佇立在那裏。多年的烘烤已經讓純白色的燈罩有些發黃了,甚至有些地方還露出了細細淺淺的裂紋。不知為什麼,很多老了、舊了的東西,都會變成這樣,泛黃而且斑駁,台燈如此,照片亦然。
有時看媽媽翻閱著相冊,說著我不甚了了的往事的時候,隨之而來的,總會是陣陣的唏噓與感歎。偶爾,媽媽會指著黑白照片上風華正茂的自己,用略帶幾分蒼涼的語氣感歎著歲月不饒人,然後釋然的拍拍我的頭,笑著說:兒子得長這麼大了,我能不老嗎?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不經意的瞥見媽媽那堆著皺紋的眼角,雖然她的麵容看上去依舊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但畢竟年華是無情的,它會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公平的留下自己走過的痕跡,誰都不會例外,哪怕你用盡心思去遮掩,終歸不過是杯水車薪。
人不是在老去的時候,才懂得回憶,有時我也會憶起往事,不是刻意,但記憶卻像個梳子一樣梳理著過往的點點滴滴,細微瑣碎得如同一部宏大且包羅萬象的紀錄片。現在已經是夏天了,雖不是酷熱難耐,卻也有幾分炎炎了。寬鬆輕薄的衣衫早已替代了乍暖還寒的春裝。走在街上的人們也不再是縮肩抱肘行色匆匆的了,清一色的變作了輕袍緩帶一步三搖。隻要不是十萬火急,誰都不會不識時務似的行走如風。唯一不變的隻是那燦若繁星的燈火。
我不禁想起高三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夏夜。
我和大頭、方寧、孟菲幾個,偷偷的逃開了那冗長到昏昏欲睡的晚自習,一起在馬路餐桌吃著火鍋,那裏的衛生條件不好,髒兮兮的,但我們卻吃得格外香甜格外滿足。現在想來,那時的我們多多少少還有些稚氣未脫,越是家長三令五申明令禁止的,越是要一試為快。至少換到現在這種地方我是絕對會敬而遠之的。
因為害怕回家沒法交待,所以我們沒有喝酒,但不知怎的,卻有幾分醺醺然,好像空氣都擁有著某種中人欲醉的巨大魔力。那時的大頭還是一個對古文有著驚人熱愛的學究,“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脫口而出。
“什麼呀!瞎轉文!咱那有酒啊?”那時的孟菲就已經是快人快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