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十來個人,都是多年沒見的同學。好像也沒多生分,幾句話便打成一片。酒過三巡,小河非要發言,她拿著話筒,踩著椅子,搖搖晃晃站了起來,安生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的,生怕她從上麵一個不小心栽下來。小河興致勃勃的開始說了:“你們說說,我們畢業幾年了,安生就不說了,她不是本地人,你們……”她用手一個一個點過去,“咱們在一個城市,離的這麼近,這些年見過幾次啊啊?一個個忙的,一點老同學的感情都沒了!”一個女生笑:“小河,你不也忙著戀愛嫁人麽,剛畢業不都忙著維持生計了,不像你,工作都不用愁。”小河沒話了。確實,大家畢業了忙活找工作的時候,小河已經在她爸爸公司上班了,標準的富二代。
大家笑鬧著,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說好下回有機會再聚,就三三兩兩的都散了。安生扶著搖搖欲墜的小河,想了想,都喝酒了不能開車,還是打車回去。就站在馬路邊等車。冬天的出租很是搶手,等了好久都沒有一輛空車。安生倒也沒有不耐煩,隻是站在那裏,聽小河有一句沒一句的嘮叨。似乎感覺不錯呢,但再這樣等下去,隻怕喝多了的小河會著涼。安生略一思忖,掏出手機打算打電話。有些人不應該再聯係的,可是今天這種情況……
安生還在沉思,電話那頭已經傳來好聽的男聲:“喂?”
安生沉默了幾秒,那邊沒有聽到回應,又喂了一聲,安生連忙說:“英楠,是我。”
這下倒是那邊沒有說話,隻是嘈雜聲逐漸弱下去。應該是在外麵,他找了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安生。”
安生“嗯”了一聲,之後還是沉默,隻聽得到對方的呼吸,以及偶爾路過的車喇叭聲。直到這邊小河靠在肩上蹭了幾下,她才如夢初醒般,對著電話說:“我跟朋友在外麵聚會,喝酒了不能開車,又等不到出租,你可不可以叫你的司機來接我。”
“好的,把地址發給我。”
掛了電話,安生編好地址發給李英楠,扶著小河在出租車站台坐下,看著馬路上的車流,發起了呆。
英楠……該來的,就不要心存僥幸的躲了吧。
李英楠掛了電話,查看了新發來的地址。捏著手機沉默了好久,才轉身走回到包廂。
“李總,接電話這麼久,該不是女朋友查崗吧?”一個下屬開玩笑。李英楠平時和下屬都是和氣一片,很少有老總的架子,因此也笑著說:“就知道打趣我,你老婆應該催了好幾回了吧?”那個男生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哎,她就是擔心我喝酒傷了身體,也是為我好。”這下其他人都笑了,都說應該早點請客喝喜酒。
英楠看著他們鬧作一團,隻笑不說話,像是很隨意的說:“既然還有約,就都散了吧,也不早了。”大家都隨聲附和。走出酒店,和同事告了別,上了自己的車,司機問:“李總,回去?”英楠靠在椅背上,頓了頓,說:“你先回去吧,車鑰匙給我。”司機應聲下了車,看英楠坐進駕駛座,才關上車門回去了。英楠回想了下剛才的地址,深吸一口氣,才發動了汽車。
安生,我努力不讓自己表現的過於急切,隻是,這些年過去,你會給我什麼答案?
安生低著頭,用腳尖在地上劃來劃去,等待的時間,她沒有一絲不耐。好像一些情緒,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離自己遠去了。生活開始變得平淡,很少有什麼能讓自己情緒波動了。大喜大悲,應該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正在出神的安生沒有注意到,離自己不遠的地方,一輛黑色的寶馬悄悄的停了下來。
李英楠坐在車裏,沉默的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安生。隔著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她,安靜的坐在馬路邊,等著他來接。突然有些雀躍,她是在等他,等他出現在她身邊。一股小心翼翼的溫暖像在心底扯開了黑暗,逐漸彌漫在心裏。
多年不見,她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除了一頭長發變成了短發。臉蛋尖了些,套在身上的毛衣鬆鬆的,似是清減了好多。正沉思著,安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朝這邊看了過來。似是回到了很多年以前,一看到她,自己不由自主的會緊張。明知道隔這麼遠她一定看不清車裏的他,但還是不由得握緊了方向盤。
安生,安生。十年之約,你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