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對我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我已經有些醉意了,如果這時候再去喝的話我將必醉無疑。
“改天好嗎?我現在就送你回去。對了,你住在什麼地方?”我問道,盡量地讓自己的聲音充滿柔性和親切。
“我還能住什麼地方?”她幽幽地道,“我就住在醫院的集體宿舍裏麵。我們四個人住一個房間。”
“你家在什麼地方啊?”我感覺到了她聲音裏麵帶著一種悲苦。
“在一個邊遠的小縣城裏麵,我父母都下崗了。”她說。
我心裏不禁感到一種悲哀,這又是一個貧苦家庭孩子的故事。
“我們是老鄉。”她忽然說道。
我大吃一驚,不禁又驚又喜,“真的嗎?”
“真的。”她說,“我家就住在你們家不遠的地方,我和你是同一所母校畢業的,我在讀高中的的時候就聽說過你。”
“真的啊,這太好了。”我這下是真的高興了,“我完全想不到和我一起工作了兩年的你竟然會是我的老鄉,而且還是我的小師妹。這太好了!”
“是我自己要求到你這裏工作的。”她接下來說道。
“啊?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對我說我們是老鄉的事情?”我大為不解。
“我不好意思說。”她的聲音又變得輕聲了起來,“其實我一直很想告訴你的,但是我想了很多次,最後還是忍住了。”
“何必呢?既然大家是老鄉,你完全應該告訴我的,我不也多了一個小妹妹了嗎?”我歎息著說道,同時有一種責怪的意味。
“我不想告訴你,因為……”她看著我,欲言又止。
在杜楠摔到在地以後,我就一直在和她說話,同時也慢慢地在朝著街道外麵走去,現在,我們已經走出了小區,正沿著街道的一旁向前緩緩地行走。這時候,我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即刻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小杜啊,如果你覺得我這個人還值得你信任的話,我請你告訴我你想對我說的話好嗎?”我轉過身去、看著她、真誠地說。
“你已經答應我了,要陪我喝酒的。”她卻仍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也停住了腳步,定定地看著我說。
我心裏頓時一熱,心裏唯一的那一絲清醒已經完全地沒有了,“好,我們去喝酒!你說,我們到什麼地方?”
“你給嫂子請假了嗎?”她歪著頭、神情古怪地看著我問道。
我這才想起來我還真沒有請假,急忙道:“你等等,我馬上打電話。”我說著跑到了一個角落裏麵去撥家裏的電話。
“小然,睡了嗎?”接通了電話後我問道。
“沒呢。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啊?”她問我。
我裝出一付很小心的樣子,低聲地對她說:“主任說還要喝酒,我是悄悄跑到廁所裏給你打電話的。主任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
“明天你不是要上班嗎?你這樣怎麼受得了?”小然關係地問。
“沒辦法啊,主任的話我必須得聽啊。他可是我的領導,而且還是我未來的導師,好了不說了,我馬上得出去。”
“如果你實在喝醉了的話,就在外邊休息吧。免得你回家吵醒我們母子。”小然說,聲音雖然溫柔,但是明顯地代表了她的不滿。
我急忙道:“我肯定會回家的。你別管了,明天你還得上課呢。好像主任在外邊叫我呢。就這樣,老婆,對不起啊。”
“你趕快出去吧。”她說完便主動地掛斷了電話。我站在這裏,自己也覺得自己荒唐。但是我現在並不內疚,我把我剛才的那些話當成了善意的謊言。
“說好了,走吧,你說,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喝酒?”我走到了杜楠的身邊、對她說。
“我也不知道。你說吧。”她卻把皮球給我踢了回來。
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這樣,我們打一輛出租車,讓出租車帶我們到一個地方好了。”
“這個辦法好。”她說,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帶我們去一個可以喝夜啤酒的地方。”上了一輛出租車後我對司機說。
“到處都是。關鍵看你們有什麼要求。”司機說。
“到一個比較清靜的地方。”我想了想,道。
司機卻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那可就隻有睿山上麵了。很多人雖然喜歡在山上吃晚飯,但是卻不喜歡在那個地方喝夜啤酒的。”
“那我們就到睿山去吧。”杜楠接嘴道。
“我們才從上麵下來呢,怎麼又上山啊?”我猶豫著說,“這樣吧,我們就隨便找一個地方得啦。”
“不,我就要上山。你剛才可是答應了我的。”她說。
我心想我可隻是答應了陪你喝酒,並沒有答應其他的啊?但是我不忍拂她的意,“好吧,上睿山。”我吩咐出租車司機道。
我覺得今天不是杜楠瘋了就是我的精神出了什麼問題——我們竟然在一個晚上兩次上睿山,而且還都是為了喝酒!
這次我們沒有到那家野味店,我們就在主公路旁邊的一家小店門前下了車,因為我看到了有人已經在這裏路邊擺放著的桌椅處開始喝酒了。人不多,很清靜,我喜歡這樣的環境。
付了車費後我們下了出租車。杜楠本來也準備付錢的,但是被我摁住了她正在掏錢包的手,“說好了的,我請你,包括車費。”
杜楠下車後就直奔那家小店,我在等出租車司機找回零錢。“哥們兒,和這樣的小女孩玩可要注意安全啊。”出租車司機笑著對我說。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急忙道:“你說什麼呢,她是我老婆。”
“騙鬼去吧,你!哪有這麼晚還和老婆到這樣的地方喝酒的?兩口子之間哪裏還有這樣的情趣?”出租車司機一邊給我錢、一邊不屑地道。
我從他手上接過錢來,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離開,心想你可真是多管閑事!出租車開走了,汽車的轟鳴聲讓我的鼓膜震顫了一瞬。
看著出租車消失到了夜幕中後才轉身去看杜楠,我看見她已經坐在了一張小桌邊上了,就在馬路的邊上。“這裏,這裏好舒服。”她見我在看她,隨即揮動起了她的一隻手來。她那可愛的模樣,還有她的那“好舒服”三個字讓我忽然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我在心裏暗暗地罵著那個出租車司機,因為他挑起了我對杜楠有了一種邪惡的想法。
不過還好,我那種邪惡的想法僅僅地出現了一瞬間。你變壞了,我批評自己說。
“點菜了沒有?”我朝杜楠走了過去,笑著問她道。
“點了。我就點了幾個涼菜。今天你請客可是賺到了。”她笑著說。
“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吧,這是一家小店,你想敲我一棒都沒機會。”我“嗬嗬”笑道。
“那就下一次?”她歪著頭、調皮地問我道。
“好吧,隻要你高興。”我笑著回答,這不是我情願不情願的問題,這僅僅是一種態度,或者風度。我是這樣認為的。
“今天你是怎麼啦?一個女孩子,喝酒喝多了不好。”我繼續說道。我是想最後一次規勸她,因為我實在不能保證自己在酒醉後不出現什麼狀況。我現在有些擔心,我擔心自己在酒醉後做出了什麼失格的事情了的話那可就麻煩了——今後我們在一起上班,會很尷尬的。
“你反悔啦?”她看著我、生氣地道。
“我是擔心我自己酒醉後侵犯了你。你知道,男人喝醉後會很可怕的。”我威脅她道。
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哭笑不得、啞口無言,“你不會的。你是一個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