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薑一回來,便來了文鳶的南九天。
這些年,珞篤肯定是不能管事的,所以,仙界近年的一切,文鳶必定了如指掌。
若薑亦是抬了抬嘴角微微一笑,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在孤不在的這些日子,仙界如何?”
文鳶聞言,麵容之上的點點笑意散去了幾分,嘴角撐著的微笑亦是垮了下來,平添了幾分不悅神色。
“秦荀當年,沒能殺死契顏。”她隻是短短一句話,卻令若薑微微眯起了眼,眼中神色愈發冷凝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契顏作下那樣的事情,若薑是絕對不可能容忍契顏依舊逍遙自在活得安逸的!
文鳶隻是暗歎一聲,隨後便將當年事情始末盡是講了個清楚。
原來當年若薑離開仙界去往天山之後,秦荀已經將契顏折磨得半死不活,正是要最後一擊斃命之時,鬼蕪與鬼音卻忽然出現在了仙界,出其不料地出手相助救走了契顏。
要知曉鬼蕪鬼音對魔界了如指掌,藏在某地根本不易翻查出來,況且非黎亦是不在,所以到了如今都沒等找到契顏。
而秦荀當年也隻能忿忿作罷,開始悉心照顧珞篤。
要說這對冤家在患難麵前才見了真情,秦荀將失神的珞篤照顧得無微不至。
十年,珞篤失神緘默了整整十年。
後來,在一個雨夜,珞篤終是出了聲,她在秦荀的懷中哭了一夜,整整一夜,將那些屈辱盡數化作了哭聲摻入了一夜雨聲,哭得雙眼紅腫,卻終究是有了些神。
再後來,珞篤寡言少語,再不展露歡顏笑語,卻終究是能夠自己照顧好自己,偶有時候會搭上旁人的兩句話,卻總愛微微仰頭看著天邊雲霞緘默不言。
那一場劫難,將珞篤從活潑天真的朝霞晨曦徹底變成了陰暗自閉的漫漫夜色。
隻是……鬼蕪鬼音,到底又是怎麼回事!
若是若薑未曾猜錯的話,應是之前契顏算計若薑之時,便已經與鬼音勾結上了,例如她曾意外發覺的散神草的警告,再例如鬼音忽然的性子複雜,再例如從她手下出其不意救走契顏的魔族女子!
鬼音的確是思慕非黎,也的確是不喜若薑,所以在契顏的威逼利誘之下,心中根本毫無拒絕的理由。
而鬼蕪……在契顏的墮魔之後,定是他從女兒那裏發覺了契顏的特殊,她是修心魔者,而且是極為難得的上神之體墮魔,說不準,契顏心魔被激發幾回之後,可以徹徹底底地變成心魔!那便是無可限量的力量。
更說不準,鬼蕪能否憑借著契顏的力量等上魔帝的位置!畢竟契顏無心於魔族鬥爭,但若是鬼蕪相助她,契顏必定日後也會助他一臂之力。
況且契顏已成心魔,渾身上下都是魔族氣息,她若想易容,也是小菜一碟,一般根本發覺不了她的身份,同她交好合作,本就是劃得來又安全的事情。
而契顏,隻要有人肯助她救她,她便能有機會殺死若薑,何樂不為?她自然不會拒絕。
看來契顏在生擒鬼蕪珞篤之前便已經同鬼蕪有了勾結,所以單單狠狠折磨了珞篤,卻不動鬼蕪,最後也隻將珞篤歸還在了眾人視線之中,鬼蕪卻不見蹤影。
幾十年來的修煉恢複,又有獨特的上神之身與心魔,契顏如今若是不能恢複全盛時期她都不信邪了!
若薑漸漸壓下心頭的雜亂諸多的猜測與思緒,扯起了一抹溫和笑容,對著文鳶,道:“我們還是先去瞧瞧珞篤罷,這些日子孤可一直都極為擔心她。”
文鳶輕輕點點頭,應道:“嗯。隻是,如今這個時辰隻怕秦荀回了魔界處理魔界事宜,大概房中也隻有珞篤一人了。”
最初那段時間,秦荀為了方便照顧珞篤,將她帶去了天山,畢竟在天山不必擔心仙氣入體也不必擔心魔氣入體。
但後來秦荀瞧著天山極大卻又極空,在空闊之地,人呆著極為容易便心沉下來,不由自主地便會生出一種愁緒,一時擔心珞篤,便將珞篤送回了仙界,讓著她熟識的人在麵前走動會好一些,隻是那般他便不能總在珞篤身邊了。
畢竟如今非黎沒了仙神之氣,隻有單單的仙骨,曾經在他與珞篤身上所施的護法隨著時間還是淡化了許多,如今也隻能保住每日能在仙界呆上二三個時辰罷了。
如今,正好是他不在仙界的時候,不過,若薑料想,這個節骨眼關頭,隻怕……秦荀是一去不歸了,非黎……估摸著是暫且不會讓他再來仙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