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回歸仙界(二)(1 / 2)

若薑同文鳶一道向著珞篤的小院子而去。

隻見那院中繁花似錦,落英繽紛,同春日裏最美的那綻芳華一般無二,光是看著便覺著賞心悅目,靜氣寧神,嗅著極為淡薄但是極為幽致的花香,更是沁人心脾。

那院中並非沒有一人,幾個女侍在院中澆花鋤草,閑聊巧笑,動靜不大並不會讓人覺著喧鬧,卻更不會讓人覺著靜謐冷清。

這樣的安排,當真是極為細膩,廢了一番心思的。

料想原本那樣性子的秦荀如今性情大變,也並非是一件壞事,原本瞧來自是極好的事情,隻是……

出了那樣的事情,知曉了那樣的真相,她還怎麼去祝福這二人?

奈何情深,向來緣淺。

又或許是,奈何情深,向來天絕。

若薑同文鳶一道走至珞篤的房門口,卻見另一旁的窗子是開著的,似乎還有一縷青絲隨著風動而在開著的窗子前微微飄動。

若薑與文鳶對視一眼,皆是邁步到了那窗子前。

再見珞篤,她神情淡然,一雙水靈的眼眸之中多了幾分泰然與沉靜,散著的服帖青絲隨著風起而微微飄動,麵色還算不錯,隻是卻能從她麵上感覺出一股沉靜味道。

但到底是沉穩恬靜,還是沉苦死靜,便不得而知了。

若薑隻見她望著天邊雲霞的目光微微一頓,微微側首便看向了自己與文鳶。

她眼中並沒有因此掀起太大的波瀾動靜,隻是在淡淡的愕然之後,又恢複了一片沉靜。

“仙姬。好久不見。”

若是以前,如今情景,珞篤又怎會如此安靜地隻是淡淡道一句好久不見?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珞篤如今的確是了如此,已經是不可挽回的事實。

那多年前的噩夢,終究是一場不可逃離,已經發生的事實。

若薑微微一笑,眼底終是起了一片柔色,亦是道:“珞篤,好久不見。”

珞篤隻是微微垂眸抿了抿唇,朝著若薑微微一頜首,便轉身離開窗邊,若薑同文鳶亦是離開窗邊來到了門邊,正好珞篤亦是開了門。

她輕輕扶著紅木鏤雕的門框,十分恬靜模樣,微微側身給若薑與文鳶讓開些許,隻是淡淡道:“請進。”

若薑隻是覺著,見她如此恬靜,自己心中愈發不好受,猶如一隻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心,反複地碾。

素日裏她並不覺著院中喧鬧,卻也不喜院中女侍隨便進屋或是朝著裏頭瞧,所以長此以往便愛闔著門,但對待若薑文鳶自然不能讓二人在屋外吹著風陪她站著說話了。

若薑文鳶便也從她讓開的地方進了屋子,珞篤便又關了門。

一進屋,若薑便隻覺鼻尖縈繞上一縷縷淡淡香氣,似是暖香,卻亦是十分靜氣養神。

珞篤讓二人坐在桌邊,自個兒亦是坐在了桌邊,幫著二人沏了一壺茶,而後給二人杯中斟了個七分滿。

她依舊微微垂眸,道:“仙姬不必掛心,已多年不見,我身子還算安好。”

說她寡言少語,倒也真是不錯,況且這些話中愈發得客氣,亦是有了幾分往日裏她不屑的文縐縐。

若薑也隻能在心中暗歎一聲,道:“安好便好。既然聞你道是安好,孤也就可以放心了。”

她眸色微斂,話鋒一轉,接著道:“還有,怕是從今日起,秦荀都不會再來了。”

若薑隻見珞篤執著茶杯的手微微僵了僵,麵上卻依舊恬淡一片,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嗯,我知曉了。”

她也不問究竟為何,隻是應下來,好似極為乖巧極為恪守本分,卻讓人覺著陌生到令人窒息。

但……這又何嚐不是她的痛苦?

打小來,她一直便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似乎什麼都不憂愁擔心的模樣。她可以為酒和司命星君大吵大鬧,也可以為失望同秦荀打來罵去,更可以為恩情與友情為若薑展露狡黠。

但無論如何,她似乎並沒有憂愁的東西,甚至不擔心自己的修為,不擔心自己的後來,不擔心自己的命運。

瞧起來,便是一個天真如斯簡單如斯的機靈兔子罷了。

但是,她的心中又哪裏是這樣,為何不憂愁?因為一切都在心中憂愁。她以為可以將一切都藏在心裏自己去承擔扛起來,卻不想她的憂愁隻是暫時被掩埋在了角落,根本沒有消失,根本沒有殆盡,一切隻等一根導火索。

她愈憂愁,表麵便愈發輕快,因為她表麵的快樂輕快,根本無人能夠發現她心中的滿目瘡痍,根本無人能夠及時的開導安慰她。

所以當那根導火索燃起之時,就爆開了一場驚天的大火,燒焦了她的心,空留她的人。

其實,她也很希望被關愛,她也很喜歡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