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戰在這輕鬆的範圍裏沉醉了,他沉迷在這和諧、友好的氣氛裏。在這硝煙彌漫、炮火連天、生死不明的戰場上,幾個同生死、共患難的戰友,大家能聚在一起抽抽煙、拉拉家常話挺不錯的。
雖然,他們幾人此刻隻是為了大戰來臨前的放鬆而閑扯淡,避免自己到時候因為緊張得拉不開步槍送了性命。不過,在這種友情彌漫的氛圍下,在那戰火滔天的戰亂下,一切都是顯得如此美好……誰也不知道,等下的戰鬥過後,這麵前之人,是否依然存在!
“那麼,大胡子。嗬嗬……抱歉,我們大家都隻知道你這個外號,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趁現在,你給我們介紹一下自己好麼?”陳戰兩根手指叼著半根香煙,彈了彈煙灰看著大胡子笑著道。
“嗬嗬……嗬嗬……”大胡子這個大老粗,摸著被稀泥染得肮髒的頭發,嗬嗬的傻笑;看著眾人對著他的好奇目光,大胡子尷尬的介紹道:“也沒啥。我本名叫王小海,嘿嘿……嘿嘿……很土的一個名字,你們可別笑。”
說實話,乍一聽到這個名字,陳戰他們真有一種噴飯的衝動。想不到麵前這個五大三粗,留著一臉絡腮胡的男子,居然叫“王小海”這麼一個秀氣的名字,實在雷死人不償命。“那麼,大胡……哦,那麼小海,你的故事呢?”眼鏡兄強忍著笑意,好奇的繼續詢問道。
“真沒啥,真沒啥”,大胡子尷尬的直搖晃著雙手,難得臉紅的說道:“我也就是一個平平凡凡的鄉下人,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休。家中三畝田地,自己也有老有小、有妻有子……”
說到這裏,他慢慢的陷入了回憶當中:“鄉下人不知道那麼多,隻知道踏踏實實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每天日出,扛著鋤頭下地裏幹活兒。日落時分,再回到那座茅草屋子中去休息。嗬嗬……”
大胡子停頓了下來,回憶到了溫馨之處,他不無自豪的說道:“不是我吹牛!我那娃兒,老聰明了,3歲就學會了走路和說話。每次,我扛著鋤頭回到家門口時,他都會一步步的走過來,奶聲奶氣的叫著阿爸、阿爸、阿爸!
嗬嗬……我也每次都會抱起他,高興的撫摸著娃兒的小臉蛋,看他在我的懷中“咯咯”的直笑。然後,我那“口子”早就準備好了晚飯,我爹、我媽,還有老婆和娃兒,我們一家五口就會坐在那張老木桌上,開開心心的吃著紅薯和稀飯。”
“那麼,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眾人的好奇心全都被勾了起來,忍不住循聲追問他後來的情節。
大胡子聽完這些話,整個人卻就呆住了。他慢慢的抬起自己的雙手,可以明顯的看出那雙沾滿老繭的手在微微的顫抖,“那天……那天……我和往常一樣,做完了地裏的農活兒,扛起工具準備回家……可是……可是……”他一個40多歲的漢子,居然用右手捂著眼睛“嗚嗚”的哭出了聲。
“那天,我和平常一樣回到家中。在家門口時,我家那口子就在台階上,準備碗筷吃晚飯了,遠遠的就看到娃兒出來接我。他還是那般天真可愛的叫著阿爸、阿爸。我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住他,再次捏捏他那乖巧的小臉蛋,也想聽著那“咯咯”的笑聲。但是……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一陣巨大的轟鳴傳來,接著一顆該死的炸彈落下來。我的一切一切,就在這滔天的戰火中,全都消失了……”
說到後麵,大胡子再也說不下去了,一個人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他沒有說自己是怎麼跑到雲南去的,又是怎麼加入新兵連的。不過,一個失去親人和家園的人,這一切都不再重要。這唯一剩下的,隻怕隻有那滔天的仇恨吧!
就在大家為自己愚蠢的問題,而讓別人陷入痛苦不知所措時。一陣發動機巨大的轟鳴聲傳來,讓現場的眾人將一切都拋到了腦後,“快!!快、快、快,全都把煙給掐滅,敵人的坦克來了,準備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