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戰帶著新兵連餘下的戰士們,一路向著長沙的方向沒日沒夜的狂奔。自從他們離開野貓坡陣地後,為了躲開佐佐木大隊的追擊,可以說已經用上了吃奶的力氣。這一路行來,其所見所聞,到處都是小鬼子的侵略所引起的家破人散、顛沛流離,為了逃避戰火四下逃難的百姓和跟大部隊打散了的國軍士兵隨處可見。
陳戰他們僅剩的這67人,為了防止後麵的日軍追上來,不吃不喝連續趕了3天的路程,這種趕路法正常人還受得了。可是,這傷兵卻大喊吃不消。所有傷兵的傷勢在這一路飛奔之下,更加的嚴重了;尤其是那些四肢受到重創的士兵,再沒有藥物的救濟,傷口就要腐爛生蛆了。
“陳連長,陳連長……我們不能再行軍了。今天,又有幾個士兵因為疼痛難忍暈厥過去了。再走下去,隻怕這些傷兵就要撐不下去了。”夜闌從隊伍後麵一路飛奔趕了上來說道。一臉的疲倦和暗黃,可以看出她這幾日的操勞。
陳戰回頭望去,隻見自己的戰士們,一個個如同丟了魂一般沒有精神。就連正常人在沒日沒夜的趕路下,都低拉著腦袋一臉倦容,更別提那些受了重傷的兄弟了。“好吧!咱們暫時就在這片樹林裏休整一下,待氣息歇息完畢後,再行趕路。”
聽了他的話,趕路的新兵們仿佛得到了“皇帝”的大赦一般,全都像個泄氣的皮球,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就在大家都得到休息的片刻時候,阿大的“醫療小組”就忙碌開了,一會兒跑這裏去查看傷兵的情況有沒有惡化,一會兒又去看那一個有沒有感染。
“胖子,你帶著槍去找個製高點,負責放哨。”陳戰對著遠處正在擦拭步槍的胖子說道。胖子二話沒說,照著“新連長”的命令執行去了。
“呼~~”
陳戰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總算可以得到暫時的喘息之機了。他找了一棵大樹的腳跟兒坐下,慢慢的點上一根兒煙吸上幾口,“喂!鐵牛,你的傷勢怎麼樣?嚴不嚴重?”陳戰對著身旁已經蘇醒過來的“傻大個”,關心的詢問道。
他將嘴中的香煙遞了過去,鐵牛笑嗬嗬的接過來也吸上了兩口,再遞回去給他。“沒事兒,俺就是受了一點皮外傷,小鬼子的炸彈才炸不死俺呢!隻是……隻是,這頭還有一點昏昏的,也許休息一下就好了。”
“嗬嗬,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你不知道大家多擔心你,而且之後的戰鬥多麼的殘酷。唉……不過,隻要活著,比什麼都好。”陳戰想起了犧牲的王、李兩位督軍,以及自殺的張誌遠,感歎的說道。
“阿哼!”宋督軍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後找了個靠邊兒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看著陳戰說道:“陳連長,戰士們現在已經疲憊不堪了,尤其是那些傷兵。再得不到救治,隻怕他們都會死亡的。以咱們現在的情況,我認為跟本就不適合繼續趕路。你看……咱們是不是能在此地休整一番,再行上路啊?”
“是啊!”陳戰點了點頭,讚同的說道:“這些道理我也知道。可是,佐佐木大隊一旦攻克下野貓坡陣地,他們一定會馬不停蹄的趕去與日軍的大部隊會合繼續攻打長沙的。而,我們唯一的逃亡之路也是長沙,哪裏有我們的大部隊。正是因為這種巧合,我們不得不搶在佐佐木的前麵追上大部隊,否則一旦被後麵的鬼子追上,以現在我們的“老弱殘兵”應付戰鬥,隻怕大家都得玩完。”
“可是,以咱們現在的狀態,別說打仗,就是趕路也得死不少人啊!弟兄們,最重要的是得到救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宋督軍分析著,一臉嚴肅的說道。
陳戰沒有說話,隻是使勁兒的吸著煙,任黑色的煙霧在鼻間慢慢的吐出。他明白宋督軍說的道理;可是,留下來的危險程度,一點兒也不亞於繼續趕路。到底是繼續向前,還是留下休整,陳戰陷入了兩難的境界……
就在這時,一群逃難的難民從遠處慢慢的走了過來,看他們推著滿車的大大小小包袱,不難推測。他們都是本地的百姓。一定是聽說新牆河淪陷,正準備向下一個“安全”的地方逃難。他們這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小小一路走來,看著路兩旁傷勢慘重的新兵連士兵們,忍不住小聲議論道:“這些就是前線的士兵吧!唉,真是好樣兒的啊,都是打鬼子的英雄。”
“是呀,他們都是咱們百姓的子弟兵,為了保護我們,你看他們都把身體打殘了。真的都是硬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