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無力的握著淩惜晨的小手,似乎這個自己伺候了整整六年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什麼二皇子,而是自己愛極了的孩子,剜心般的刺痛甚至蓋過了髒腑裏的灼痛,但是翠屏唯一擔心的卻是自己的叮囑,昏睡的淩惜晨是不是能夠完全的聽到。
彌彌呆呆的看著房間裏的兩個人,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感情,竟然會讓已經放棄七情六欲的自己僅僅隻是旁觀也能留下眼淚。就在這一刻彌彌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必須去做,否則這份歉疚也許會毀了自己的千年道行。
翠屏依然目不轉睛地看著緊閉雙眼的淩惜晨,似乎是想努力的找出一絲能夠確認二皇子能夠聽見自己囑托的證據,果然不一會,淩惜晨就做出了反應,一雙小手突然就這樣舉起,似乎是在努力的想要抓住什麼,口中更是喃喃的嗚咽著:“姑姑別走,你走了就再也沒有人疼晨兒了,姑姑,別走,晨兒不能沒有姑姑!”
翠屏狠狠的擦去自己滿臉的淚水,再次貼到淩惜晨的耳邊說道:“記住,晨兒已經能夠自己識字了,皇後娘娘留下的書,晨兒一定要偷偷的自己看,不讓任何人知道晨兒在努力的學習,一定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不然姑姑就再不會回來了!如果晨兒做到了,姑姑就會回來。等你到了十六歲的時候,就去王誌那裏取回姑姑留給晨兒的信!記住晨兒一定要到十六歲就去取回姑姑的信!”
交代完所要交代的一切,翠屏就再也不敢多做任何停留,若是自己身中劇毒的事情不小心被璿貴妃看出了端倪,甚至在找到證據,拿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就注定要付之東流,還有禦花園裏打上淩惜晨的人,雖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淩飛龍,作為唯一一個看過淩惜晨真正的傷勢的人,翠屏雖然不能說出口,但也能推測出,這件事怕是跟那個一直陰沉的大皇子脫不開關係,所以自己要提防的絕不注視璿貴妃這一個人!
翠屏更怕的是自己一再拖拉,蕭素梅一再容忍,若是被人看出兩人之間默契,怕是這個人會一計不成再施一計,難保不會再向幼小的淩惜晨施以毒手,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用盡最後一點氣息,為淩惜晨擋掉最後一點風雨。
也許是因為回光返照,翠屏就這樣緩緩的自己走出了安樂殿的大門,沒有理會站在大殿外的李思齊,依舊是心無旁騖的筆直的向著琉秀宮宮門走去,沒有絲毫表情的看著等在宮門外的幾個內侍,緩緩的向著內侍省走去。
就在翠屏向著人生的終點走去的時候,不遠處的永壽宮裏,卻在上演另一場不一樣的陰謀。
“娘娘,翠屏被皇貴妃賜了杖斃,現在已經走了,現在李太醫還在琉秀宮裏,估計二皇子已經脫險了!”蓮兒小心的緩緩衝著一邊的錦衣男子福了一下身子,這才轉身跪倒在地,小心的稟報這。
“貴妃娘娘,本王可是曾經說過,翠屏並不是一般人,怕是今天早上的藥,根本就沒有吃進我那個二弟的口中!”淩琦一臉遐意的看著高坐在寶座上的藍璿,有一絲得意,還有一絲惋惜。
“蓮兒,你確信早上的事情你沒有看錯!”不是藍璿不相信自己的貼身侍婢,這一係列的事情確實有些蹊蹺。
“娘娘,先不管如何,您覺得本王給的這個見麵禮還滿意?”不管這件事的結果究竟是怎樣,淩琦的目的終是達成了,所以相對於藍璿的惱怒,淩琦現在更多的卻是得意,微眯著眼眸細細的打量著一臉菜色的藍璿。
“滿意?難道琦王爺還不知道你那個二弟已經被救回來了,現在正被人好好的伺候著!”不管淩琦是出於什麼原因,口氣有些輕佻,但是藍璿卻始終覺得淩琦嘴角邊,似有似無的笑意,十分礙眼。
“娘娘說的是!可是翠屏那個老奴不是已經命不久矣了嗎?沒有了翠屏保護的二皇子,可不就成了路邊的螻蟻,娘娘娘難道還要本王教娘娘怎麼出手嗎?”淩琦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藍璿,似乎是意有所指,卻有十分的隱晦。
“螻蟻,本宮踩死螻蟻何時還要一個孩童來教!”藍璿回避著淩琦的示好,始終不願自己親自去趟這趟渾水。
“莫要怪本宮沒有提醒你,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母妃,你這樣的行為,是不是早已經忘了這宮中的規矩了!”藍璿直直的注視著淩琦的眼睛,更是在說完之後,嘴角一提,怒氣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