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寨。
夜色微涼。
紅窗碧瓦,燭火搖曳。
碧蘢一身水綠的碧衫子,一手拖著下巴坐在桌前,一手百無聊賴地擺弄著什麼。
那是,敞開了蓋的黒木盒子。
雕工栩栩如生,與之前在筵席之上展示個月如雪的別無兩樣。隻是如今,比之前多個三個人形的玩偶,青衫玩偶,姿態疏狂,細致如畫。還有一對白衣璧人,一個如玉樹臨風,一個如空穀幽蘭。
玉蔥般的蘭花指微一用力,就將白衣男子的玩偶彈倒,發出的碰的一聲響。
似乎是映襯著這一聲音,敲門聲也幽幽傳來。
“誰?”碧蘢甜膩的聲音帶著三分慵懶三分不耐煩,似乎頗不滿意有人打擾了她的樂趣。
悶悶的回應從門外響起,“回夫人,素鶯有事回稟。”
“嗯,那進來吧。”
淡粉的身影,蓮步輕移,還算清秀地臉上卻掛著分諂媚奉迎的笑容,在碧蘢身前道了聲萬福,方才開了口。“夫人,奴婢已經遣了素青去了天啟城報信,如今估計早就到了。”
“嗯,這種瑣事你處理就好,派誰去不用向我彙報。”碧蘢不耐煩地掃了素鶯一眼,眸中冷色陡起,聲音也不複之前的甜膩溫婉,就像去了糖衣的苦藥。
素鶯一哆嗦,冷汗涔涔而下,失措地垂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反倒是碧蘢滿麵疑惑狀地先開了口,“不過,素青是誰?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素鶯忙捏了把冷汗,聽得碧蘢問起素青,立馬哆嗦著開始了解釋。“素青就是寨子裏那個看見就讓人惡心醜丫頭啊,您當初發現那丫頭人雖然醜到不行,但是居然會和青蟒通靈,所以您就把她收為己用了。名字還是夫人您給取的呢。”
可是,卻是久久的沉默,不見碧蘢回應,素鶯的冷汗也一直流個不停,難道是自己哪句話又說錯了惹到了這喜怒無常的婦人。撞著膽子偷偷地抬眼瞟去,卻發現,碧蘢似乎自說自問,根本沒聽她的回答,反倒是專心地擺弄著木盒裏的人形玩偶。
素鶯見過,那是形似那三個人的玩偶。撞著膽子素鶯堆起一臉笑湊上了前,“夫人您真是厲害啊,要不是您,怎麼能把那三個人弄到裏麵去。”
碧蘢瞟了她一眼,便又轉過頭用手指揉著尹千觴形玩偶的腦袋,帶著慵懶和得意的聲音卻淡淡響起,“那是當然。沒有我,怎麼能把這三個人弄進去,要知道那個無痕和這個瞎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夫人您一向英明的緊。”
“那是自然。為了對付他們,我可是小心翼翼,萬般布置,連對每個人下毒的方式都是精挑細選,各不相同。像那個女的,防範心差,毒下在客房的熏香裏就好,可是那個叫無痕的男人,卻是精明的緊,我就猜他一定會檢查熏香,所以我就偏偏把毒下到香爐上,這樣他檢查熏香的時候便在劫難逃。至於那個瞎子,就算他再謹慎,對味道再敏感,也斷不至於想到我會把毒下在你身上,讓你去攻擊他,他一定抓住你的把你圈進懷裏,這毒便成了。嗬嗬。”說著自顧自地咯咯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