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君夜玄根本不會喪命在梵魔教?”君念蕁在一瞬間憤怒到了極點,旋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連不羈的眸子都被驚駭所侵占。“甚至不止我,隻怕連風澈你都沒有透露,甚至隻擅長術法不太懂武功的風澈都會有性命之憂,淩子墨,你到底想做什麼?”
淩子墨此刻已轉了身,背對著君念蕁,一身紅衣如血,隨風微揚,修長如玉的手指隨意地從樹上摘下一片紅葉把玩著,語調如此地漫不經心。“就算他沒有梵魔教神女的骨血,你以為我們就能在苗疆殺掉君夜玄嗎?如果他在苗疆沒有足夠龐大的勢力網絡,他如何能尋得那傳說中再隱秘不過的天啟之城?所以,就如同他能找到天啟之城一般,隻要他傾盡所有他在苗疆培植的勢力,他一樣可以平安地離開苗疆。”
“所以說,根本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殺他。”望著那襲殷紅的背影,君念蕁眼底憤怒如潮湧。“子墨你究竟是不是打算幫我?”
淩子墨鳳眸回轉,傾城一笑,與那漫天紅楓一並凝成一幀極美的水墨。“我不幫你,難道還要去幫君夜玄不成?”
“那當你知曉君夜玄身上有梵魔神女的骨血時,就不應該讓風澈再介入這件事,雖然不能殺了君夜玄,至少我們可以毀了那個叫月如雪的女人,那個他視如珍寶不惜為她奔赴苗疆的女人。”君念蕁的麵色依舊陰沉。
“念蕁,你認為這世界上最痛的事是失去嗎?”淩子墨輕輕轉著手中的紅葉,唇角的笑容如沐春風。“失去後也許會傷痛,但時間可以衝淡一切,碗口大的傷就會碗口大的疤,總歸有一天他會忘卻已失去的,並因此而更加的堅強無情。但,明明深愛卻無法擁有,甚至是在得到後失去,才最痛徹心扉,生不如死。所以,那個女人必須要活下來,活下來成為我們折磨和打敗君夜玄的工具。所以從一開始,阿澈幫我們演的這場戲的根本目的就不是殺君夜玄,更不是殺月如雪,而是讓他們通過死亡來找到最真實的自己,他們愛得越深,將來才會死得越慘。”
明明是再殘忍不過的一件事,可是那如玉珠般清潤瑩澈之聲卻仿佛在訴說著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一件小事。“殺一個人很容易,但,那不是真正的戰勝他,隻有摧毀了他的意誌,那麼他活著也如死了一般,這樣,不是才有趣嗎?”
看著君念蕁一時呆愣住的模樣,狹長的鳳眸眯成了好看的弧度,轉向了一直在一旁默默佇立的玄色身影,“染香她,出發了嗎?”
“回主子,昨日辰時就出發了。”仿佛一尊忽然活過來的塑像,墨香恭順地開了口。
“如此,甚好。”風卷起紅衣男子未束的墨色長發,淩子墨鳳眸微眯,笑意舒然。君夜玄,我怎麼舍得殺你,你可是比君念蕁更好用的一顆棋子,幫我順利得到大胤,進而得到這天下的絕好的棋子。所以,你我之間有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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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之城,礁崖之上。
盛放的殷紅欲燃的鳶尾,嬌豔欲滴,的確如其名字一般,像極了那彼岸的紅蓮。
花海中藍發玄衣之人優雅如神祗,隻是那紫瞳中卻滿是妖魔般的濃霧,帶著殘忍與嗜血的笑意。手指在空中劃過繁雜的弧形,結成了獨特的手印,整個人如地獄的冥王般,閃身向花海之外的君夜玄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