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對不起。”
“浮華,不要。”她是白竹這一生唯一的妻子,哪怕束縛她都好。不要殺了她。
“這一生能成為他的妻子,足矣。殺了我。”
哢嚓。浮華的手腕略微用力,隨著這聲清脆的響聲。靈媒的氣息戛然而止,她稚嫩的臉上還殘留著最後一絲微笑,沒有痛苦,甚至連掙紮都沒有。嘴角滲出了鮮紅的血漬,脖子被折斷,長發被這狂風吹起,遮蓋住了那張純真而熟悉的臉。
而結界外,夙止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猛然回頭就看見匆忙趕來的白竹和路西。
怎麼會,這麼巧。
浮華也瞧見了,大步朝兩人走去。臉上依舊掛著那抹邪魅的嗜血笑容,他將手上已經失去了氣息的靈媒像扔玩具一般扔給白竹,聳了聳肩,“諾,你媳婦。”
然後若無其事的握了握拳頭,將眼神打向蓮遲淵那一邊,對夙止輕聲道,“他現在比起我啊,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一個是救贖,一個是毀滅。”
這句話說的讓夙止已經僵硬的身體更加僵硬。而夙止再抬起眼時,他已經消失到了她麵前。
白竹在這樣狂亂的風中,一動不動的抱著靈媒的屍體。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波瀾,甚至連難過的神色都看不出來。
蓮遲淵和浮華以及殘火的對峙氣場過於強大,一般人無法近身。路西隻能暫時先將負世困起來。
“竹子。”夙止握了握拳頭,輕聲道。
白竹也抬起頭,他看著夙止,臉上依舊是氣沉丹田的鎮定模樣。“她先交給你,我去幫大王。”
他依舊像一個忠實的屬下,他一心還是忠心護主。他甚至連責怪浮華殺了靈媒的理由都找不到。因為這同時也是蓮遲淵的命令。即便是他自己,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會殺了她。親手殺了她的妻子,他在心底裏恨浮華,卻也感謝他。他不明白感情是什麼,等明白過來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感受。
他甚至連感受心痛的時間都沒有,這樣的境況,讓他半分停滯不下來。他還要去保護他的王。保護這個讓他也感受到無盡陌生的王。
夙止走到靈媒身邊,將她正在一寸一寸冰冷的身子抱在懷裏。伸手將她嘴角的血漬抹去。她感受著耳邊呼嘯的大風,望著眼前正在拚命戰鬥的人,突然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悲傷。
這些人都是為了她在戰鬥。而她能做什麼?她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可是傷心?”夙止感覺耳邊在呼嘯的冷風中有一股溫熱的潮流貼了上來。
背後一僵。還未來得及反映,身子就被身後的人攬在懷裏。因為倉促,靈媒的身子滑落在地麵,夙止驚呼一聲。掙紮不得。
“誰!!”
“阿止!”
“夙止!!”
所有人的喊聲從身下傳來。
“我苦心幾十年,怎會在這重要關頭出岔子?就算蓮遲淵是大羅神仙,也沒有辦法阻止飲血經的問世。”
夙止被殘火帶進祭祀台的一刹那,被路西看管著的負世也無端的出現在了夙止身邊。而蓮遲淵和浮華白竹被那些三頭六臂,千奇百怪的人死死的圍住。他們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隻為了殘火這最後一擊。
“時間到了。”殘火哈哈大笑道。
一瞬間祭祀台的四根銀柱驀然燃氣熊熊大火。蒼穹猛然降落一道響徹蒼穹的雷電。漫天大雨傾瀉下來。祭祀台周身無數道橙黃色線條慢慢延展開來,夙止感覺自己的腳背這黃色光芒束縛住,身子半分動彈不得。
而那黃色線條就如一個巨大的牢籠一般將整個祭祀台罩住,與外界隔絕開來。
“夙止!!!”蓮遲淵手握颶風,拉扯著這漫天狂風將眼前的人甩開。而眼前白麵具卻又變換了姿態,他們手牽著手,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將眾人攔截住。所謂銅牆鐵壁,金剛不壞之身用在這裏一點都不過分。
那颶風抽在他們身上一點作用都沒有,甚至,連浮華的利爪劈下去,都無法使他們動容。
夙止感受著腳下的橙黃色線條脈絡一點一點的從自己的腳下鑽進自己的血肉裏。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讓她呻吟出聲。“嗯~~”
在她四周的火柱燃燒的更為凶猛了。路西幾次想靠近祭祀台,都險些被這搖曳的詭異之火燒成灰燼。雨越下越大,但火勢卻半分不減。
直到夙止感受到那鑽進來的橙黃色線條脈絡似乎硬生生的,似乎要吞噬掉自己的血肉。無可抑製的揚起臉,難耐的叫了出來。
“啊!!”
隻這一聲,便引來了天塌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