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活了十六年的凡人,初次禦風飛行的晉疏影立刻暴露了孩子氣的一麵,歡喜的在巨大的玉笛上蹦蹦跳跳。
張開雙臂擁抱涼涼的晚風,淡藍色的紗裙隨風翻飛。
晉疏影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宛如一隻翱翔於蒼穹之間的蝴蝶,自由自在,沒有人會指著罵她掃把星,也不再有人對她避而遠之。
“瘋丫頭,你站穩一點,別晃!”身後的苑靈修一臉無奈。
最前麵的道癲站得很隨意,隨手拿起腰間的酒喝了一口,悠悠說道:“不礙事,凡人第一次飛行都是如此興奮,況且我的玉笛穩穩的,你就讓她高興一會兒!”
想不到道癲大叔這麼善解人意!
晉疏影回過頭對苑靈修得意一笑:“聽見沒有?瞎操心!”
苑靈修先是一怒,而後又無可奈何的翻白眼:“你們倆就胡鬧吧,那道癲已經喝醉了,說不定我們馬上就會掉下去……”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完全出口,玉笛已經搖晃不止,晉疏影一驚,跌坐在玉笛上,搖晃更加劇烈起來。
才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三人便從雲端上墜下。
“哎喲,疼死我了!”晉疏影被卡在一顆大樹的枝頭,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臭小子,你的烏鴉嘴怎麼比我還厲害?”晉疏影疼得眼裏含滿淚花,就連罵人的聲音顯得都十分虛弱。
苑靈修被掛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臉上好幾處擦傷,像隻花臉的貓。
他的眉頭皺得很深,動彈不得的懸在樹上:“我早說過……道癲這無賴不可信……”
苑靈修也是氣若遊絲,兩人又痛苦的哼了一會,才發現道癲不見了。
又費勁的伸著頭四處張望,還是沒有道癲的影子。
“道癲大叔!”晉疏影大聲喊著,胸腔裏傳來劇烈的疼痛。
“哼。”樹下傳來一個沮喪的聲音,“我道癲禦寶飛行了幾百年,沒想到今天栽了跟頭!唉,人老了……”
苑靈修登時哭笑不得:“我早說過讓你別老是喝酒!你剛才分明是睡著了才掉下去的!”
晉疏影抓著樹枝,說不出道不盡的崩潰,這兩人果真是來自無仙山的仙道嗎?一個不會法術,一個雖會法術,但又不靠譜!
晉疏影,你究竟遇上了什麼人呐!
“道,道癲大叔,你能不能先救我們下去?”晉疏影平複了滿腔的疑惑,現在她隻希望自己可以立刻離開這顆老樹!
“對啊,你能不能別廢話,趕緊讓我們下去!”苑靈修也不滿的抱怨。
晉疏影欲哭無淚,廢話的不止道癲大叔,還有你苑靈修好嗎?
道癲努了努嘴巴,施法把卡在樹上的兩人救了下來。
晉疏影落地以後動了動手腳,撕裂般的疼痛遍布全身,坐在地上一看,腳腫得像隻豬蹄似的。
“你的腳扭傷了?”道癲的語氣難得不讓人覺得瘋癲,他的大手溫柔的捏住晉疏影的腳踝,蹙起眉頭,“傷得不輕啊……”
再看一旁痛得齜牙咧嘴的苑靈修,他雖然沒有摔斷手腳,但也渾身淤青。
無人關照,他的怨念更重:“道癲,你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好色!你倒是來看看我啊!”
道癲扭頭看了他一眼,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我才懶得管你!”
屢屢聽見這兩個人吵架,晉疏影總是既無語又好笑,眼下雖然遍體鱗傷,但她仍然笑得像純淨的鮮花。
這兩人親切如同家人,他們不覺得她是掃把星,反而處處關心於她,出門幾日,晉疏影依稀感到自己比從前快樂了許多。
三人歇了一會,確定道癲酒醒得差不多以後,又禦著道癲的玉笛踏上歸途。
晉疏影受了傷,再次飛行時雖然激動不已,卻有心無力,隻得和苑靈修一起坐在玉笛上,聞風不動。
“丫頭,你叫什麼名字?”道癲的聲音總讓人如沐春風。
晉疏影一愣,原來還沒告訴他自己叫什麼名字啊!真是大意,她連忙答道:“我叫晉疏影。”
“晉疏影,疏影……”道癲反複低吟著晉疏影的名字,臉上仍然帶著微笑。
晉疏影想了想,轉頭悄悄問苑靈修:“為什麼道癲大叔永遠都在笑?”
苑靈修聳了聳肩:“從我認識他起,他就一直瘋瘋癲癲的!”
好吧,晉疏影識趣的閉上了嘴巴,繼續快樂的沐浴在雲霧之中。
晨光熹微,天色大亮,日光透過雲層照射在晉疏影臉上,一縷縷金燦燦的絲線,讓她不由得伸出手去抓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