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家又都陷入了之前那種尷尬的沉默,我便又催動了“通心訣”偷偷施到了淩夙身上去。
原,她不知為何,心中隱隱震驚。
她淩夙執掌梵陽門三百年,她無有一日不是盡興夜寐、殫精竭慮的為門派操勞,而這一切皆是為了今日之舉。
以雙劍透支天地靈氣,攫取龍族能量,跟著便是舉門飛升上仙,這不單單是門派中前輩們窮其畢生都在追逐的夢想,更是她淩夙自繼任梵陽門掌門那一刻起,日夜都想完成的誌願。
她清楚的知道,以自己的資質修為突然繼任掌門大位,門中大有不服之人,平素裏更是不止一次的有耳邊風自派中同門同輩中刮進自己的耳朵裏,盡管他們在自己麵前,都裝得跟鵪鶉一般畢恭畢敬,也是口口聲聲的掌門叫著。
一向自尊極強的淩夙,麵對著這些所有,亦都忍了下去,她隻是將這些羞憤與怨恨深深地埋於心中最底處,且暗下了決心,對自己發誓,總有一天,她要讓自己執掌的梵陽門達成舉門飛升上仙的夙願,到了那時候,她要教全門上下那些有眼無珠,曾瞧不上自己這個掌門的人看看,究竟自己配不配得上這掌門之位!
而眼時下,她的夙願似是馬上便要實現了。然,於她的心底,卻無端端又湧起了一絲莫名的憂慮,那一日玄煉師兄擔憂的神情與語重心長的話,再一次浮上了她的心頭,揮也揮之不去,抹亦抹將不掉。
這三百年來,那一幕幕的場景總是於她夢中重現,而每一次都教她感到內心不安,她有些後怕,畢竟自己撐著一絲自尊與執拗,並未聽從師兄的囑咐放棄不該再提起的,隻是,淩夙卻並未覺得自己錯,對,她從來都沒做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梵陽門!
看到淩夙想到這裏,我都不免有些害怕。
她委實(小生)格果決,種種想法一湧而起,卻隻是於她腦中閃現片刻,思緒飛揚糾纏略略不過一瞬,很快便平複下來,似之前她平此裏一般,強行將一切都壓回心中。
一雙俏眼中疑惑之光漸漸平定下來,淩夙微微歎了口氣,肅聲道:“鑄成逆天雙劍,我梵陽門多年飛升夙願,傳至我輩,豈能輕言放棄?同玄天一齊催動赤瀲與冰炎雙劍,乃是我自己決意為之,舉門飛升上仙與否,皆看天意,我不過順勢而為!”
清尹宿陽搖了搖頭,衝她大喊道:“掌門,你是否想過,若是舉門飛升上仙不成,那梵陽門是否就此毀於一旦,那又該如何是好?”
淩夙卻不以為然,堂堂威嚴立於石台上,朗聲斥道:“眼時下飛升在即,猶如利箭在弦,弓弦都拉起又如何能不發?此刻你們幾個一番勸說,便要放棄,那豈不是要教我梵陽門一無所獲,白忙一場麼?我身為梵陽門現任掌門,唯有盡全力促成此事,剩下的便隻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許是她恢複了自己主觀意識,思緒不再混亂,我的“通心訣”便不管用了。
望著她那雙果決的眼睛,我便不用通心我亦能感覺得出,她心念堅決,故,語氣亦堅定不移。
我看得到的,清尹宿陽亦看得到,故,他急得高聲呼喊道:“掌門,你且聽弟子一句,此事務必三思啊!舉門飛升縱是梵陽夙願,但,為此事已付出太大太大的代價,若是還要猶豫不決當斷不斷,其後果不堪設想啊!”
萇菁仙君也忍不住指著背對著我們的玄天,揚聲喝道:“淩夙,你看看,你快看看那玄天的樣子,分明已魔根深種,墜入邪道,你們是可以雙劍攫取靈力飛往天界,但,天界上神上仙們,又如何能容許成魔之人位列仙班呢?你們是不是傻,怎的連這一點都看不分明?”
說到這裏,他似乎還有甚麼話要說,卻突然閉住了口,一隻手死死捂住心口處,倒退幾步單膝跪伏了下去,臉上盡是痛苦之色,雖咬牙強忍,卻仍有豆大的汗珠自他額頭不斷滴下來,他的一雙狹長鳳眸凝望著已漸漸轉過身來的玄天。
“萇菁兄!”“萇菁!”“萇菁兄!”我、清尹宿陽和雲螭頓時齊呼,搶到他身旁扶住了他。
“呃!”清尹宿陽突然亦如萇菁仙君一般,手捂胸口,麵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單膝跪伏在地上,一條濃濃的血線溢出了他的嘴角。
“宿陽,宿陽!”我放開了萇菁仙君,轉身連忙扶住了他,催動大地之氣將他籠於其中,道,“你別擔心,萇菁兄,是因赤瀲劍攫耗他的仙力而一時虛軟,倒是你被旁人暗算了!”說罷,我便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玄天,生怕他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