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他現在去,會不會跟顧承軒碰個正著,那他怎麼帶杜芳青離開?可是若是今天見不到杜芳青,他的心一定落不了地。去吧,就悄悄看一眼就好,他在心裏默默的對自己說。
心裏想著,手已經攔下了一輛的士......
這幢房子蓋在湖心的一個孤島上,僅有一條吊橋與外界相連。湖麵上鋪滿了金蓮,此季開得正旺,一片片葉子貼在水麵上浮著,緊密得幾乎看不到水,有種讓人想上去踩一踩走一走的感覺。
整幢房子是木質的,不大,卻什麼都齊全,書房,主臥,次臥,廚房,衛生間,客廳,還有陽台。站在陽台上,整個湖麵風光盡收眼底。湖心島上一片蔥綠,花花草草,林林木木,若是有吃有穿,在這裏過一輩真是件愜意的事。
著一身白裙站在窗前的杜芳青安靜得像一幅畫,又如一株綻放的百合,散發出幽幽的清香。說她瘋掉了,顧承軒是怎麼也不會相信的。這丫頭,看似脆弱,其實比誰都堅強。任何一個人若是知道自己最親的人把自己給賣了,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可是她,卻好像痛了一下,就什麼都過去了。
他輕輕走過去,附在她耳邊,溫柔低語道,
“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
杜芳青緩緩轉身,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眯了眯雙眼,繼而莫名其妙的哈哈大笑,直到笑得喘不過氣,笑得累倒在沙發上。
顧承軒愕然,她笑得有些淒楚,卻很清醒,根本就不像一個瘋子所應該有的笑。倒像是傷心到極處的一種發泄。他不喜歡她這樣,他寧願她像從前一樣,跟他鬥嘴,說狠話,甚至罵他也可以。可是她現在,除了那種諷刺到極點的冷笑,跟他一句話也沒有。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以前他看得穿她的心思,是因為她的所有都寫在臉上,可是現在,她生生的在自己的臉上封了一層冰,凍住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杜芳青!”他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奔過去,狠狠的抓住她兩隻瘦小的肩,失去理智般的搖晃著,“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永遠不知道她有多麼的恨他,他生生的把她一生給毀了。
對於他的惡言相向,杜芳青隻是癡傻的笑著,沒有從前的懼色,亦沒有最初的委屈,活生生的變了一個人,難道?她真的瘋了?有那麼一瞬間,顧承軒就是這麼想的。
看著顧承軒辦公桌上那一堆報紙雜誌:《東天集團總裁娶嬌妻》,《小三兒上位始末》,《心機女逼走原配,東天總裁的風流情史》,文素的腿腳有些發軟,心咚咚跳著。顧承軒的辦公桌上從來不會放這些東西,可是為什麼突然間放了這麼多?想著想著,她的心陡然一涼,他該不會是要找她算帳吧。她大氣不敢出一個,動也不敢動的站在他身後的角落裏。
沒過一會兒,辦公室外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腳步聲。聽得出,那步子有些許猶豫,文素正納悶兒著,誰這會兒敢來招惹發威的老虎,一抬眸,那人已經走到了門口,
“承軒,你找我。”
顧承軒似沒聽見般,依然埋著頭,在看著什麼。
段浩抿了抿唇,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低頭保持了沉默。
文素看著兩人,都怪怪的,難道還因為杜芳青的事別扭著?她可不是什麼救世主,更何況在他們之間也沒什麼份量,做和事佬,還不夠格。
“你進來。”過了好久,似乎都已經把彼此給忘記了,顧承軒才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段浩看看他,沉沉的吸納了口氣微微吐出,才邁開步子走過去。
顧承軒緩緩抬眸,饒有深意的看著他,須臾,微微道,
“你工作這麼久,還沒有放過假,好好休息吧,給你半年的假,好好休息休息。”這句話好似平地一聲雷,將段浩與一旁的文素雷得裏焦外嫩。
“不是,承軒,我不累,不用休息。”
顧承軒將桌子上的一摞雜誌往他麵前一推,
“就這麼定了,出去的時候記得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帶走。”
文素腦袋嗡的一下,心咯噔一跳,她滿腹狐疑的看著段浩,真沒想到他比我還狠。正在心裏琢磨著,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時,段浩忽然將目光轉向了她,眼神淩厲,似敵非友,她下意識的看了眼顧承軒,忙避開了段浩的眼睛,生怕無端惹禍上身。
看得出來,段浩很憋屈。
“好!”這個字是從牙縫裏憋出來的,顧承軒的脾氣,他十分了解,既然他已經決定,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誰也無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