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1 / 2)

海口的夜生活靡麗變幻,像個永不停止的萬花筒,其中的瘋狂刺激,令人不知不覺就深陷其中。王景宏先是羞羞答答,繼而見慣不驚,到後來便隨波逐流,樂在其中。如今,他已不習慣日出而作的生活,人不睡過正午天,即便爬起身來也像在夢遊,渾渾噩噩的找不到北,所以他最怕午前局裏來電話,這種電話他不敢不接,還得認真應答,最怕聽錯了上級的意圖。

今早局辦來了電話,等王景宏放下聽筒時,睡意早已蕩然。這事怎麼說起的?何必傳真加電話的通知自己?葉主任嚴厲的口氣分明在警告自己什麼……王景宏在屋裏度步,等到內地午休時,他才偷偷給蘇承鵬撥通電話,劈頭一句就問:“雅蘭瘋啦?怎麼跟局裏鬧開花啦?她這樣的脾氣,上哪兒會受人歡迎呢?”

另一頭的蘇承鵬唉聲歎氣,斷斷續續講述了局裏搞職稱評定,隻因僧多粥少,上麵硬性規定他們夫婦隻上一人,理由是“一碗水端平,花椒麵撒勻。”陳雅蘭覺得資曆和能力才是職稱評定的標準,硬把自己拉下來便是歧視,就跟葉主任大鬧了一場,結果受到嚴厲批評,入黨資格隨之取消。陳雅蘭咽不下這口氣,丟下辭職報告離家出走了。如今,局裏紛傳她去了海南,這就是葉主任盯上“豐海實業”的原因。蘇承鵬知道這事會給王景宏造成困惑,但他還是懇求說:“景宏兄,她一個女人孤身在外,一定不容易,你們若能見麵,可要拉一把……”

陳雅蘭那個性子,真像打鐵的出身,竟然地不跟天鬥,民不跟官鬥的道理都不懂?王景宏回想到大家臨別時的議論,意識到陳雅蘭早已有心獨自創業,隻是她真來海南怎樣辦呢?這事處理不當,不是得罪朋友,就是得罪局裏,自己沒有半點便宜……正在他眉頭緊鎖的時候,田小鵑來了電話,喜孜孜地說她和孩子已經搬進一道門關死的套間了。不僅如此,田小鵑又告訴王景宏總公司已將他的職稱提高,並補發了工資。兩人最後說到了陳雅蘭,田小鵑說最憋屈的就是蘇承鵬,人在局裏受氣不說,下班還得忙孩子家務,夜深人靜時又替老婆擔驚受怕,人都瘦了一大圈啦。她要王景宏施以援手,設法顧全這個瀕臨崩潰的家庭。

王景宏嘴上瞎哼哼,暗中卻埋怨田小鵑幼稚,怎麼不想想丈夫的帽子,新分的房子,補發的票子,那一樣不是你爭我奪的緊俏資源?如果得罪了局裏的領導,後果又會怎樣?他掂量著各種利害關係,後悔自己酒桌上的言辭讓陳雅蘭直奔這塊熱土來創業,局裏知道了能不收拾自己?王景宏歎氣連連一陣,覺得自己做人做事足夠小心,偏偏幾句玩笑又惹來了麻煩。他想來想去,漸漸有了主意,不能讓陳雅蘭在“豐海實業”露麵,哪怕喝口涼水也不行!

然而,蘇承鵬的肯求,田小鵑的叮囑,也是沉甸甸的情誼,又讓他不能袖手旁觀,於今之計,推薦到朋友公司混飯應該是幾頭都能兜住的辦法。隻是去哪家公司好呢?王景宏一時並無定見。正在盤算之際,陳雅蘭來了電話,原來她已登島一周,此時剛從儋州回來,正在宋二嫂肥腸煮粉店解決“民生”問題,隻因口袋中已找不出一個硬幣了,走投無路的她才向王景宏伸手求助。

王景宏在小店見陳雅蘭風塵仆仆,疲憊不堪,已能猜想這段日子的不容易了。陳雅蘭眼圈潮紅,緊抿雙唇,絕處逢生的衝動讓她握住王景宏的雙手不肯鬆開。王景宏先讓陳雅蘭坐下,由她講述了這些天的曆程,才知道她不揣冒昧,獨自奔赴洋浦開發區一試身手,但那塊生荒的土地僅是一處圍上鐵絲網的工地,哪有意氣風發的創業場麵?而防不勝防的欺詐羞辱,不懷好意的調戲糾纏,差點讓她身陷泥淖不能自拔。因此,窮途潦倒的陳雅蘭,隻能逃回海口,並把王景宏看成救苦救難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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