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不對。馮姑娘雙八年華,性子柔順,嫁與田縣尉之後又是賢良淑德,又何必去與那山匪勾結。我覺得定然是搞錯了。”
……
遊意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本來鬆鬆放在座椅扶手之上的雙手,此時卻是忍不住攥緊,雙眸之中的光芒越來越鋒利,眼見……
坐在她身旁的顧鬱延卻是伸手拉住了她的袖擺。
遊意抬頭看去,顧鬱延對上她的視線,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好罷,來日方長。”遊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了個口氣,輕聲問身邊的人,道:“之前的事,你可準備好了?”
“都已經備好了,你且放心罷。”
顧鬱延在這些事情上,還是很靠譜的,遊意相信他不會在這些事上欺騙,便放下了心去。
而此時,堂下的審訊已經開始了。
一切的發展與之前並沒有太多的差別,向大上堂之後所說的內容一如既往,便是連馮憐兒的辯解,也無甚差異。
若是繼續如此下去,自然也會如之前那般,不了了之。
但是這一次,葉良駿可不想要草草結束了,這次他是打定主意要將馮憐兒定罪了。
於是……
“向大,本官再問你一次,那日你帶人前往那山林之中,到底是要做什麼?!”葉良駿厲聲問出,他又看了一眼馮憐兒,才將下麵的話繼續問出,“你做的那些事,又或者是否有人指使。”
向大半低著頭,遲遲沒有回答,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才好。
葉良駿又開口了,語帶威脅,意有所指地說道:“向大你可想好了,若是有人指使,你的罪名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自然是不一樣,要是沒有人指使,那向大就是自己想要去,那和山匪勾結的人,怕就是向大了。可要是有人指使……
遊意的視線在馮憐兒與向大之間來回晃了兩圈,心底那股怒火突然消散不少,卻是升起了一點趣味來。
狗咬狗這樣的戲,著實是最好看了。
她也不著急了,本來筆直的身形頓時軟軟的倒了下去,整個人都 懶懶散散地坐在椅子上。若不是考慮到這裏是府衙“大堂”,怕是已經忍不住想要打瞌睡了。
顧鬱延在一旁看的好笑,卻也隻是笑著,並沒有阻止她。
角落裏發生的事,並沒有引起堂中的什麼波動。向大依舊低垂著頭,遲遲不說話,直到葉良駿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他才緩緩抬起頭來。
但向大卻沒有直接說話,而是看向一旁的馮憐兒。
馮憐兒不過雙八年華,青春年少,即便如今形容憔悴,但跪坐在向大身邊,兩人對比起來,卻還好似父女一般。
馮憐兒微微抬起抬來,雙眼看著向大,眸光瀲灩,不動聲色地顯露出幾分渴求來。
如遊意這般知情人都能看的清楚。馮憐兒這是請求向大不要把真相說出來,最好能夠將那些罪名都抗在身上,才是最好的。
但可惜,堂下那些百姓卻沒有注意到這點,他們能看到的,隻是馮憐兒越發柔弱的身形麵容,於是又是一波憐惜感歎。
向大對上這雙眸子,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身形卻是輕輕顫抖起來,似乎在心中做著極大的掙紮。
馮憐兒咬了咬下唇,眼中露出幾分驚懼之色來,下一瞬兩行熱淚便從那眼中滾滾而下,看起來好不淒慘。
本來還在掙紮的向大,在看到這淚水之後,卻是深深歎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遊意看的有趣,這一刻她倒是深切的希望向大不要那麼快將馮憐兒供出來了。否則,這出戲怕是就要早早結束,趣味怕是要大大減低。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葉良駿卻沒有遊意這些看戲的心思,他隻想要馮憐兒獲罪,從而連累田新翰而已。
此刻葉良駿深覺不妙,立刻用力拍了一下驚堂木,喝聲道:“那案犯向大,還不快速速從實招來,這大堂之上,可是你猶豫的地方?!”
“回大人,草民那夜確實是前往山林中了,隻是……”他看了一眼馮憐兒,發現其雙眸之中微弱不可查的懇求,終於下定了決心,道:“隻是草民是想要去搜尋那處,看看是否有山匪餘黨存留。”
這話顯然是對馮憐兒很有利的,若是向大這證詞被證明真實,那馮憐兒便真的是無罪了。
但是……
不怕你說假話,就怕你什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