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香芸便硬著頭皮將周溫和祝元武二人在酒桌上說的那一番話,一字不漏的一一複述,說給了遊意聽。
然而本來以為自家小姐會勃然大怒的香芸,接下來卻是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遊意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前仰後合的,眼角甚至連淚花都快出來了。
一旁的香芸都快要看傻了。
她從未見過自家小姐笑的如此恣意過。
以前的遊意也不是不會笑。但在前十年,她處於癡傻狀態,就算是笑,那也隻是傻笑。而如今就算是恢複了正常,卻因為重擔壓身,每日好像帶著一個麵具在過活,對外的笑容,最多也隻是勾起唇角淺淺一笑。
“好!好!好!”微涼的指尖探上臉頰,揉了揉有些酸疼的麵部肌肉,遊意緩了許久才停下笑意。
香芸敏銳覺得有些不對,沒敢出聲。
“說的真是太好了。”擦了擦眼角,有些微的水痕,遊意不在意的將其抹去,臉上依舊帶著笑意,口中笑聲道:“好一個‘侍妾’,好一個‘選錯了,要用一輩子來償還’。”
遊意深覺自己連著活了兩輩子,還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般不客氣,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教訓的話語。實在是有些新奇。
不錯,周溫這一番話顯然就是說給她聽得。祝元武可能是真的沒有察覺,但周溫卻一早就發現了周身有人監視著,便借著酒勁及與兄弟玩笑一般,將這些話語說出。
這樣即便遊意最後生氣了,也無法前去興師問罪。畢竟他們隻是在酒桌上隨意的交談幾句,周圍還沒有其他人。若是遊意到時候去問罪,他們隨口便可以搪塞過去,甚至說不得還要倒打一耙。
畢竟客人在你家作客,你卻在客人身邊派遣暗衛監視,這怎麼都是說不過去的。
這周溫倒是一個有趣的人。
然而遊意覺得有趣,一旁的香芸卻是十分生氣。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周溫和祝元武所說的話,無疑是在侮辱遊意,竟是說他們的小姐連個侍妾都不如!
香芸承認顧鬱延那小子是人品出眾,背景強大,但他們家小姐也是如此的,相比起來,他們還覺得顧鬱延那小子配不上小姐呢。
周溫、祝元武兩人侮辱小姐,那麼他們就是在赤裸裸地侮辱遊府上下所有仆從。要不是遊意沒有吩咐,且這兩人如今還算是“客人”,否則在酒宴上,香芸就想要對他們二人出手了。
見遊意好似沒有多少怒氣的樣子,香芸皺了皺眉,還是試探道:“小姐,這兩人如此折辱小姐,不若屬下出手,教訓他們一下?”
她也不敢說死了。畢竟說起來,周溫二人乃是顧鬱延的下屬,他們兩家現在乃是盟友關係,所以即便顧鬱延的屬下做出了什麼蠢事,要懲罰,也是顧鬱延自己來,遊意是絕對不能出手的,更不要說香芸了。
那就越俎代庖了。
遊意失笑著攔住她,“不必了,不過小事。”
“可是!”香芸還是憤憤。她第一次覺得自家小姐的脾氣實在是好的過頭了,竟是連這樣的折辱都不生氣。若是換成她,怕是要將這兩人全都扔到豬圈裏與那些豬大被同眠幾日,才能泄去心中怒火。
“好了,若是你還生氣,過幾日我給你幾包藥就是了。”
幾包不是毒藥,但能夠讓人出醜的藥,應該是足夠讓香芸開顏了,同時也能夠讓遊意自己心中舒服幾分。
也許周溫本來的意思,是想讓遊意看清自己的地位,不要傻傻的糾纏顧鬱延,以免以後“求而不得”,落得後悔一生的地步。算起來,這都能算是一番好意了,話雖然不好聽,但歸根結底還是在勸慰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不要隨意跳進大坑,害了自己。
雖說並不在意周溫所說的話,但這並不代表遊意喜歡被人白白“諷刺”。
如果說遊意自身是真的沒有什麼本事,那麼周溫這般說,倒是也沒有什麼錯誤。但偏偏相比於遊意所隱藏的,他們看到的根本隻是冰山一角罷了。
“他們既然敢教導我,那本小姐也教導一次他們。”嘴角挑起一抹弧度,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意,遊意饒有興致地說道:“我也教育教育他們,什麼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