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鎮遠侯的世子,而歐陽信是涇陽王世子,雙方身份地位相當,一不小心就容易變成兩家之間的齟齬。
為了一個從未見過麵的女子,與涇陽王的勢力交惡,實在不是明智之舉。若是以往顧鬱延早就放棄了,之前在歐陽信嘲笑之時更不會開口。至多在人被歐陽信擄走之後,私底下活動一下,將人救出來。反正無論如何都不會與涇陽王的勢力正麵對上。
可如今……
顧鬱延很猶豫。記憶告訴他,麵前的女子與他素不相識,可心中的感覺卻是在不斷提醒他,眼前這個人是不一樣的。千萬不能因為一時的錯誤抉擇,而傷害了眼前這個少女。
“就算是與歐陽信交惡,就算是與涇陽王的勢力對上,也不能讓人傷害了眼前這個人。”
心中的情緒在不斷的這麼提醒著他。
顧鬱延一時之間隻覺的深深的矛盾,之前好似已經康複的病症,都有了複發的跡象。
然而外人卻是不知道他此時的矛盾。
在歐陽信看來,隻是顧卿的麵色越來越蒼白,身子卻沒有什麼動作,顯見是默認了。他便得意地笑了一聲,示意手下的人盡快動手。
眼前不過是兩個弱女子罷了,他手下這四個漢子可是父王千挑白選出來的,在他成了世子那天賜下的恭賀之禮。不說弱女子,便是身懷武藝之人,一般也不是他們四人聯合之後的對手。
歐陽信洋洋得意的等待結果,他根本不相信這四人會失敗,“欺男霸女”這種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往都是這四人出手的,而那些被搶奪的女子,自然是成為了他的“紅顏知己”,然後成就了他歐陽信“風流才子”的名頭。
然而,今日歐陽信卻注定被打臉了。
那四個精壯的漢子一開始倒是氣勢洶洶,遊意和香芸兩個不及桃李之年的弱女子,在他們的陰影之中根本隻有一小團,看起來好似一隻胳膊都能夠捏死。
四個漢子心中甚至都有些不以為然,覺得自家少爺總是這般大驚小怪,這種小女子竟是要他們四人一起出動。
但下一瞬,他們便沒有了這個想法。
具體發生了什麼,閣中諸人皆是沒有看清,包括站的最近的遊意,也隻能看見幾個殘影在眼前快速閃過,伴隨著的是幾道勁風。
然後再看去,便見那四個在半息之前還虎視眈眈的精壯漢子,此時具已經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隻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可以證明這四人還活著。而在這四人麵前,香芸正一臉不屑的拍著手……
萬寶閣一層之中,一片寂靜。
不說那婦人,便是顧鬱延也呆愣了片刻,那歐陽信更是滿臉不敢置信地表情。
事實上,相比於其他人,對這四人的厲害了解最深的歐陽信此時受到的衝擊才是最大的。正是因為知道這四人的厲害,而能在瞬息之間便將這四人擊倒在地的,到底是什麼樣的高手?!
不,不,這已經不能算是高手了,簡直就是怪物!
“你……你……到底是誰!”歐陽信看向香芸,又看著遊意,滿臉驚惶之色。
身邊能夠這般高手跟著的,絕對不會是什麼鄉下野丫頭!
“我?”遊意終於說出了在見到歐陽信之後的第一句話,她微微勾起唇角,輕笑道:“免貴姓遊,歐陽世子以為我是什麼身份?”
“姓遊!?”歐陽信一下就想到了什麼,可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質問道:“遊家的那些小姐我都認識,你到底是誰,遊司徒是你什麼人?!”
這裏所謂的小姐,自然是遊家的嫡小姐,也隻有嫡小姐才有資格見到王府世子。而遊司徒……
遊意輕輕笑了一聲,“不巧,我的祖父,如今忝為大贏朝司徒一位。至於你為何沒有見過我……”她不動聲色的看了顧鬱延一眼,才繼續說:“自是因為我從小體弱多病在外修養,如今才回京來。”
這便說得通了……
歐陽信頓時如遭雷擊。要是他剛剛那般對顧鬱延言語之間不客氣倒也沒有什麼,左右鎮遠侯不可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與他們涇陽王府敵對。但遊意又不一樣了……
他剛才,竟然想要將遊修然的孫女擄走然後……甚至還要將她送給下人享用。這等行徑,對於世家大族的貴女來說,是何等的侮辱。
且歐陽信剛才還不是口頭說說而已,他是直接動手了。
歐陽信木愣愣的呆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反應才好。而先前那麵向奸詐,想要將香芸收入房中的猥瑣之人,更是早已經躲在他身後瑟瑟發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