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閔可夫斯基空間中旅行的方法(1 / 2)

“故事很短,曆史很長。”第一位故事人謝更新大師坐在一張破竹椅上緩緩地說。他無非想告訴我們,要好好地講一個故事。從所能留下的一些資料中,我們僅能夠聽出幾句可以理解的話,這些話都在重複著相同的一個意思:好好地向別人講一個故事。

在這裏,我的故事應該要開始了。其實呢,故事在你一開始看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但是我還是要在這裏指出,故事從此刻開始,至少,你所認為的故事應當於此處開始。

如果你認真聽了我說過的話,你就已經知道了我為什麼要講故事了。我是一個故事人,一個不知道是存在了多久的故事。故事人的源頭可以查出來,就是那一位謝更新大師。為了讓你們搞清楚我,作為一個故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我要先向你們簡單地描述一下第一位故事人。謝更新大師,據考證本名應該是謝謝更新大師,後來因為這個名字太拗口了,改名為謝更新大師。從流傳下來的資料中,我們可以看到,這位大師長著一張很不協調的臉,兩隻眼睛毫無神采,空洞的眼神後麵掩藏的也隻是一個空洞的靈魂;右耳缺了一個角,看上去比左耳低一些,搭在耳朵上的眼鏡也是斜的,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竟然還依靠眼鏡這種東西來修正對外界的感知能力;他的鼻子很小,還好沒有塌下來,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再往下看,他的前吻突出,嘴唇很厚,真是造物的愚弄得出的一個產品啊。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作為第一位故事人出現,你就可以看出,這並不是一個多麼崇高的職業或是愛好。謝更新大師一生致力於在自己的小鎮上,向星際間咖啡廳,酒吧,農場,和妓院等等地方來的人們講述著更為遙遠的星係裏的故事。在你若能接觸到的星係中,人們小時候聽到的故事很有可能出自這位其貌不揚的故事人口中。然而,他隻在講述著一個個不同地方的故事,在漫長的生命中,他能做的隻有收集別人口中的故事再複述出來,這對每一個開始思考的生命體來說真是一種悲哀,他的一生中竟不曾創造過任何一個故事。你也無法想象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會在一個小鎮上講出了傳遍無數星係的故事。你也無法想象,是一個怎樣的小鎮,能夠有無數的星係的生命體在這經過。

“我們需要一個故事!”謝更新大師如是說。於是,你見識到了故事人的存在;於是,你在星際旅行的時候,不經意間聽到了隔壁的人在向孩子講起一個熟悉的故事。

當第一位故事人說出那一句“故事很短,曆史很長”的時候,我相信很多人都聽懂了。然而,我沒聽懂,這不是意味著我根本,作為一個智慧的ai,我擁著可以匹敵炸藥獎得主的智商,但是那個數學一直停留在小學的小明同學在一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興高采烈地說自己懂了,這也許是他僅有的可以明白的時候。那我是不是比小明還笨?我可以在光傳播的二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七米的時間裏告訴你一加一等於二,可是我並沒有聽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也是因為我沒聽明白,所以我不得不作為一個故事人存在。

你可能明白了,故事人的選擇竟然就是靠著這樣的一句話。想找到一個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生命體的概率大概比你在若幹的平行宇宙中找到一個有女朋友的謝更新大師還要低。這裏可以再給你們透露出一點關於那位長得有點猥瑣、矮小的故事人一點小秘密——他一直沒有找到女朋友。如果他有後人,那麼按血緣來選擇故事人會是更好的選擇,我曾如是想過。

找不到另外一個人來做故事人,我必須要當下去,這我和你們說過了。而現在,我已經愛上了作為故事人的存在,這我也和你說過了。當我絮絮叨叨和你們扯著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的時候,敲門的聲音響起,在我的處理中心。除了住在星係宜居帶中的豪門貴族,誰會真的裝上一扇需要耗盡一生的勞動才能得到的一個裝飾品。更何況,還有門後麵保證的宜居帶居住權利。

來的是紫羅蘭一千零一號星際漫遊勇氣者運輸飛船。你可以簡稱她為“紫羅蘭”號,但是,出於某種大家都可以理解的原因,我還是要稱呼她為“紫羅蘭一千零一號星際漫遊勇氣者運輸飛船”。並且,允許我用“她”來代指一艘貨運飛船,同是要明確這並不是對偉大的萬物平權運動的否定與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