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碗摔成碎片的那一瞬間,原本落了一臉眼淚的柳言突然便笑了,最後便變成了無法抑製的大笑,直笑得她笑疼了肚子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
皇甫夜清麵色清寒的凝神望著蹲在地上大笑不止的柳言,看了良久猛地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身抱進自己的懷裏,厲聲問:“你瘋了麼?不知道那碗裏有毒麼?”
柳言伸書雙手捧住他的臉,笑著流淚問:“你怎麼知道那碗裏有毒?是你派人下的毒對不對?三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你是如何下得了手?你的心呢,是不是讓狗給吃了?”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口,認真的聆聽他的心跳卻隻覺得一陣悲傷無法釋懷,輕歎道:“你果然沒有心,胸膛裏空蕩蕩的不覺得冷麼?”
皇甫夜清緊抿著唇麵色鐵青,不悅的緊皺著眉頭讓人將太子與公主帶走,而他則緊緊的抱住幾近奔潰的柳言站在那裏目光中滿是冰寒。他憤怒,在知曉了一切真相之後,他比任何人都要憤怒。
他本來沒有知曉這一切的幸運,若不是天香樓主哭著跪在他的麵前懇求讓她厚葬自己的親妹妹時,他或許還不會太多懷疑。這並不是令他產生懷疑的重點,他禁不住懷疑卻是因為隱藏在麵紗下的秦天香有一張和玉卿極為相似的容顏,那般絕美眼眸中卻又染滿了拒人千裏的冰寒。
皇甫夜清冷靜的將手中的舊書信全部都投入火盆中,母妃的死並不能讓他釋懷,反而讓他更覺得心痛難忍。這般疼痛他忍不了,更多的時候他隻覺得就連呼吸都是痛,周邊的空氣中布滿了冰冷的碎冰,隨著他的呼吸切割著他的身體,從內部一點一滴的慢慢瓦解他的堅持他的隱忍。他知道秦天香並不會乖乖的對他說明當年的真相,他也知道憑他的人根本抓不住秦天香這條泥鰍,於是他決定從自己的母妃那裏知道一切。
原本他隻是天真的以為母妃並不疼自己,卻不料自己本就不是她親生,當被刻意隱瞞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真相赤裸裸的平攤在自己的麵前,他才驚恐的發現自己並沒有承受的勇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原來是如此脆弱的一個人,他想怨恨任何人卻又無奈的發現最無辜的便是自己最愛的女人。
從一出生便被別人擺上了棋盤,從一出生便注定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利用,這般殘忍的命運真不知她是如何堅強的承受的。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皇甫夜麟要處處維護事事關心,實在是因為放不下,她那麼傻那麼重感情,什麼都放不下什麼都舍不得。越是舍不得的人,最後受的傷便越是重。
直到現在他才了解被隱瞞了三十多年的真相,原來她才是皇室正統血脈的公主,而他隻不過是慕容家的長男,被替換了的假皇子而已。這麼多年來的步步為營,慕容榮羅如今果然如意了將這皇甫家的天下換了姓氏,隻可惜慕容家原本也是皇甫家的一脈分支,這般爭奪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