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沒有辦法便隻好將希望寄托在皇甫夜麟的身上,皇甫夜麟亦是但笑不語,丟下一句太子殿下自己做主便從中抽身再也不染。
這三年來,皇甫夜麟時刻都在鞏固著自己的勢力,皇甫夜清隻當沒有看見,由著他胡鬧。終於,在初春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不對勁。每晚待柳言睡下之後他都會起身走到院子裏咳出一口黑血,凝望著帕子上的血塊無奈苦笑終於到了這一刻了,竟然讓他等了這麼久。
他病了,躺在床上整整一個半月,待天氣最炎熱的時候他還蓋著厚被子,從心底蔓延而上的寒氣讓他隻覺得冷。緊緊的抱住她的腰,輕聲問:“玉卿,如果我死了,你還會恨我嗎?”
柳言親吻著他冰冷的額頭,回答:“你都死了,還在意我恨不恨你麼?”
“在意,這輩子我們活的太辛苦,我們之間有太多的誤會有太多的傷痛,注定了隻能彼此活在痛苦中。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恨得寢食難安,我都知道。讓你那麼痛苦,對不起。”
柳言坐在床邊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輕笑著輕聲道:“一句對不起真是方便,一句話就能將所有過往都交代麼?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我們的爹娘。”
“你可願許我來生,讓我好好補償你?”皇甫夜清別過臉去吐掉嘴裏的黑血,滿懷期待的問。
柳言冷漠的笑道:“我的來生,已經許給了別人,你晚了一步。”
皇甫夜清歎了口氣,笑問:“可是許了老十?沒事,我不承認就做不得真,無論是前世還是來生,你都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柳言伸手撫摸著他的眉心,輕聲笑道:“你都快要死了還這麼霸道?!人都要死了,還爭這些有什麼意思?”
皇甫夜清重重的喘了一口氣,凝望著她的眼眸中滿是溫柔,反手緊緊的抓住她冰冷的手笑道:“我知道這三年來你一直都在對我下毒,你想我死,我知道。”
柳言無奈問道:“竟然知道我對你下毒,為什麼不揭穿我?”
皇甫夜清如貪玩的孩子一般抓著她的手,柔聲道:“我怎麼舍得再讓你受苦?你在我的碗裏下了毒,你想看著我死,我說過這一生隻要我有隻要你要我都給你,包括我的命,這一次我並沒有騙你。”
柳言低頭輕吻著他的額頭,眼淚混在他嘴角的血中,瞬間便染成了黑,輕柔的笑問:“每晚那湯都是我親手為你熬的,好不好喝?”
皇甫夜清溫柔的點頭,笑聲已經快要幾不可聞,卻依舊不服輸的睜著雙眼,顫抖著雙手抹去她臉上蔓延開的眼淚,道:“好喝,隻要是你做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
柳言聞言眼中的眼淚掉得更加厲害,忍不住哽咽道:“我恨你,這一生你是唯一讓我恨得寢食難安的人。”
皇甫夜清無辜的對她笑著眨了眨眼,嘶啞著嗓子道:“我知道,不過你卻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人。別哭了,我死了以後你要好好活著,我知道你想讓老十當皇帝,詔書我早已經寫好,我一死古敬先與楊榮便會昭告天下,你的願望就實現了。”最後的話語,已經輕得必須要她緊貼著他的嘴唇才能聽得見,話音剛落柳言隻覺得一陣鈍痛,心髒疼得令她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