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帝王皇甫夜清精彩而悲哀的一生便落下了帷幕,柳言輕柔的替他擦幹淨身上的血跡,替他換上他最愛的青色長袍,那是她當年一針一線替他縫製的冬衣。如今正是夏天,柳言靜靜的替他換好衣服,便從箱子底下掏出另外一件同樣顏色花紋的冬衣在身前比劃,柔聲的問身後早已經泣不成聲的莞兒道:“這衣服好不好看?”
莞兒透過淚眼,哽咽著使勁的點著頭,她的眼淚砸在地麵上傳來一陣滴答聲。柳言在眾人訝異的目光下將那件冬衣穿在身上,艱難的喘著氣爬到床上,在皇甫夜清的身旁躺下笑道:“太子也有一件這樣的袍子,隻可惜那時候他還小,現在肯定是穿不了了。”
莞兒在地上跪行到床前,緊緊的扒著床沿,哭道:“娘娘,皇上已經駕崩了,您可千萬要看開些啊!”
柳言早就聽到從外殿傳來的哭喊聲,她知道她的兒子與女兒來見他們最後一麵了。心滿意足的扯了扯嘴角,笑道:“他是被我親手藥死的,如今他死了正是合了我的心意,我怎麼會看不開呢?”
莞兒聞言心痛得泣不成聲,隻能跪在她的麵前哭得肝腸寸斷,柳言瞥了一眼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內殿,對莞兒笑道:“去請太子進來,本宮有話要對他說。”
說完,便用帕子緊緊的捂住嘴咳出一大塊黑血,使勁的擦了擦嘴,雙手緊緊的捧住皇甫夜清早已經冰冷的臉頰,笑得溫柔而又嫵媚道:“你隻道你碗中有毒,豈知那毒並不在碗中而在湯裏?你隻道你舍不得見我難過,又豈知我又怎麼舍得讓你一人孤零零的上路?你我這一生糾纏的太深,早在我為你在梨樹下跳舞時便已經纏繞在一起,注定了這一生都理不清楚是誰負了誰。”一口鮮血再次噴湧而出,柳言緊緊的用帕子擦幹淨,淒婉的對滿臉淚痕跪在自己麵前的碧璽,笑道:“碧璽,到娘親身邊來。”
聞言,碧璽乖巧的坐在床邊,淚眼婆娑的將她望著。柳言見他這幅神情,輕聲笑道:“傻孩子,娘親以後怕是再也陪不了你了。你是哥哥,要照顧好妹妹知道嗎?娘親這一生從遇上你父皇開始便是一個死結,如今這結怕是解不開了,日後無論你能不能成為帝王,都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碧璽哭得雙眼紅腫,死命的點頭,當他一進來看見父皇與母後身上的穿著時便知道母後定然會隨父皇而去。即便已經猜到結局,可他還是難過得雙眼直流眼淚,恨不能左右別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