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把那方白絹遞了上去,皇後自己看了,又遞給劉貴妃和平妃,都望不出個所以然來,沉思道:“方形的框印子?是不是在宮裏做漆活的時侯蹭上去的?”
王福臉上現了古怪之色:“娘娘,應是不太可能,因為他那個不當眼之處,有布料阻隔,而且極隱避……”
皇後皺眉道:“如今都什麼時侯了,你還吞吞吐吐的,還不快點告訴本宮,到底印在哪裏?”
王福望了望坐於席間的貴女,繼續吞吐:“就是我們排出黃白之物之處……”
他這話雖然說得隱晦,但席間的人卻全都明白了,當既有幾名貴女臉色一紅,詳裝聽不懂,把視線調到了花樹之上。
劉貴妃呸了一口:“真是晦氣。”
皇後一轉眸,見吉馨竺神色有些怔怔的,似是在想什麼,於是問道:“吉家妹妹,你想到了什麼?不防說了出來?”
吉馨竺離席行禮道:“民女近日失蹤的管家就說過一件奇事……”她原原本本將方鼎門之事道出,未了才道,“民女雖然沒見過那印記,但吉府管家說了此事之後,便失蹤了,因而民女才注意上了……”她轉身對其它貴女道,“你們不也聽說過這事?”
吉馨竺自然不知道自己又上了蕭問筠一個大當,蕭問筠事前有意無意的閑聊,把話題扯到了方鼎門上,就是為了此刻用她的嘴說出方鼎門之事。
吉馨竺一開口,那些貴女皆點頭應了,又有人稱自己家的下人也有無故失蹤的。
皇家心裏一驚,心想一個民間的組織居然滲透到了皇宮之中?又聯想這公公職位低微,不過是出外采辦的,看來這組織還沒曾滲入當權者中,心中稍安。
劉貴妃卻是忽想起一事,問蕭月憐:“本宮且問你,你院子裏的祥哥可還在?”
蕭月憐早驚得七魂不見六魄,聽見問話,顫顫地道:“祥哥的母親病了,他不是家生奴才,所以領了薪水回鄉了,這是兩日前的事。”
劉貴妃道:“又是一個失蹤的!”
如此一聯想,劉貴妃還有什麼弄不清楚的,所有一切,都是方鼎門在其中作崇,先是潛進了蕭府,借著蕭問筠的名義向杜府借書,然後再在蕭月憐的酥糕上做文章,矛頭直指當年之事,劉貴妃不由打了個冷顫,如果當年之事被查了出來,自己所做一切,便會前功盡棄了。
幸而那公公失足摔了落井,如此才得以暴露?自己才知道原來有人在暗暗查著當年之事?這定不是皇後做的,那麼會是誰呢?
劉貴妃不由暗暗望了望周圍,見花園內依舊繁花似錦,陽光燦爛,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心裏卻依舊寒意森森:難道是那人從陰間回來報複?
此時,她還哪有心思管蕭家姐妹之事,隻想遠遠地離了這處,回到自己寢殿,隻有在檀香佛像之下,她才能略安心思。
皇後聽出這是一件無頭公案,又思及前事,也甚感疲倦,道:“今日百花宴,就到此時為止吧,記住,出去之後,誰也不許提起今日的事,至於蕭家姐妹,看樣子也是被人利用冤枉,你們在宮裏好好兒的歇歇,喝晚清心蓮子湯再回去吧……”又吩咐道,“賜她們每人一匹素緞銀紗,兩隻鑲玉簪子。”
蕭問筠忙應了,謝恩,聽得身邊的蕭月憐沒有聲音,拉了拉她的衣袖,蕭月憐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躲過了一劫,不但躲過了,而且還得了皇後的賞賜,不由喜極而泣,磕頭道謝。
皇後皺了皺眉,心想這庶女就是庶女,遠不及嫡女來得從容,蕭問筠此時榮寵不驚的模樣,才真正有了之柔的幾分風采。
眾女向幾位娘娘行了告辭之禮後,便都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