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2 / 2)

慕擎懷未理會下人,徑自走入內室。有沒有事,都不重要,本就是對她,沒什麼感情的。

他撇了一眼,那已被下人包裹在繈褓中的嬰兒,沒有要抱的意思。這個孩子究竟留得,還是留不得?他有些猶豫。畢竟,這孩子,也流著自己的血。

那妾氏興許是,感覺到慕擎懷不太待見這孩子,撐起虛弱的身子,便要起身。慕擎懷收回視線,坐在床頭,用手壓下她要起的身子,示意她躺下。

“老爺,賤妾知道,老爺定是覺得,她今夜出生,是個不祥的孩子。可那也是因為賤妾不小心跌了一跤,才讓她這樣早的,便到了這世間。她畢竟,也是老爺的骨血,求老爺給留條活路,就當...就當...府裏養了隻貓狗。”

那妾氏說完,已是泣不成聲。孩子那麼小,她何罪之有?

慕擎懷從來是個情薄義寡之人,這個孩子沒了,亦會有下一個。然,縱使他有多無情,亦不願,與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所以,他猶豫。

眼見著這妾氏,吊著最後這口氣,隻為等自己的一句承諾,慕擎懷隻好冷漠地說:“她是煞星,我隻答應你留她一命。”

這妾氏見慕擎懷,已是答應留孩子一命,不禁放下心來。可隨即,又想到,這孩子往後,還不知要受多少的苦,心裏便酸疼的要命。

她怨,怨自己命賤,不能讓孩子有個好的將來,怨自己不小心,不小心跌了一跤,才讓孩子今日來到世間,被世人唾棄,更怨慕擎懷的無情,連自己的骨血都不放過。

縱然,再不甘,也無能為力。

她寬慰自己,至少,至少這孩子能活著。她隻盼,孩子將來,好過些。終究,她還是帶著滿心的不甘,帶著對這個孩子的愧疚,撒手離開了。

門外,雷,不知何時已不再翻滾,雨,亦不知何時已停。天上厚厚的雲層,似是已被剛剛的大雨衝落,露出明亮的圓月。隻是,今夜的月,被周圍的紅光包裹著,美的有些妖異。

慕擎懷抱著孩子,望著天上詭異的紅月,有些後悔。後悔答應了那妾室,不殺這孩子。

他低頭看了看懷裏已熟睡的孩子,有些猶豫,要不要留她。一想到,自她來到這世間,便顯現的種種異象,心下殺意漸起。

思慮間,慕擎懷忽地,便感覺一陣風從臉間刮過。這風,來得猛烈而快,刮得他未站穩,一個踉蹌,孩子便已從手裏滑落。待他穩住身子,便見一人手裏抱著孩子,站在自己身側。

慕擎懷心裏大驚,什麼時候,慕府的守衛,竟是這般的鬆懈了。

他警惕地看向來人,剛要出聲喊人,那人便似是,早已看出了他的意圖。那人隻是用衣袖,在他臉間輕輕一拂,他那句,有刺客,便無聲地落入唇邊。

他心裏有些慌亂,不知這人用了什麼妖術,讓自己無法動彈,喉嚨裏亦像塞了團棉花,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來人看了看懷裏的孩子,認真地對慕擎懷說:“此女,雖說是天煞孤星,卻命由天定,豈是爾等凡人能左右的。你若不怕天譴,便殺了她。”說完,便又是一拂,將孩子送到慕擎懷手中,乘風而去。

慕擎懷呆愣地望著,那人剛剛站定的地方,仿佛如夢般。滿腦袋都是那句“命由天定。”

命由天定,若不怕天譴,便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