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十一點,兩人才匆匆趕往公司,還是易遠芝打電話來催。
紀靈翻著電話記錄,並沒有未接電話。
也不知是放鬆還是絕望,整個人都似沉到了湖底,萬般都是水,別的感覺一個也收不到。
把要緊的事處理了,他約她一起吃午飯。她欣然答應,兩人去了離公司近的西餐廳,他由著她坐在最偏遠的角落裏。
吃飯吃到一半,她聽到一聲熟悉到陌生的聲音,“小靈?”
她遲純的抬起頭,這兩天想得最多的一個名字!
方子北!
她的臉在一刹那變了顏色。駱軼軒已經站起身,她隻得也跟著站起來,兩個男人並排站著,她發現原來方子北比駱軼軒要矮一些。他穿著淡色的西裝,駱軼軒是深色的,感覺上也更幼稚一些。
兩個男人在寒暄,她在一旁陪著笑。方子北終於和駱軼軒寒暄完將目光轉身她,她的身體微微顫了顫,她擠出一絲笑,“真巧。”
方子北似是若有所思,紀靈耐心地等他措辭,卻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擠進來,“子北,遇到熟人了麼?”一雙清新如玉藕的手搭在他淺色的西服上,明晃晃的刺著她的眼睛。
“駱總,小靈,下次再聊。”他攜著他的如花美眷施施然離開。
季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笑道:“紀小姐,下次有時間一起喝咖啡。”
她看著方子北離開,他的背影依然堅挺,筆直的西裝包裹著他。和三年前相比,並沒有什麼改變。
而那一天,他也這樣,被人拉著,慢慢地離開她。
她傻子一樣站在原地,慢慢地看著他離開,方天華朝她冷笑,“想嫁入方家,作夢!”
她看著他的背影拐彎消失不見,終於把持不住,一把拉住方天華的袖子,鼻涕眼淚一起流,“方叔叔,你不能這樣。”
方天華一把甩開他,表情裏是濃濃的厭惡,她不知道,平時那樣和藹可親的方叔叔怎麼突然間變成了魔鬼,她不明白。直到他惡狠狠地罵她,“不說出來怕你不死心,你知道你父母是怎麼死的嗎?”
她怔怔地看著他,心裏繃得死緊,她害怕他吐出的每一個字,然而她也渴望知道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
他儒雅慈詳的臉一下子變得扭曲,“紀家久銀行一大筆款子,他來求救,我勸他將企業賣給我。”他歎口氣,“我想不到他的性子那樣硬,他堅決不肯。自由商場如戰場,後麵的事你應該知道,一個月後,就傳出了你父母跳樓的消息。”他輕輕笑著,“紀靈,我本不想告訴你。因為子北愛你。”
“那為什麼現在要說?”她覺得自己像木偶,連聲音都不是她自己的。
“你說呢?”他殘忍的反問。
紀靈點點頭,用自己都驚訝的平靜,她轉回身,慢慢的離開。
她一直走一直走,走得很遠,一直到天黑,她就窩在路旁的草地上坐著,默默的流淚。父母死時,很痛,但終歸有子北在身邊。但是現在,傷害就來自於最親近的人,她抱著腿,夜涼如水,然終不敵心底的寒冷。
方子北尋她的報紙登了二個月,最後沉寂。她在那兩個月裏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一家公司當經理助理,在工作到第四個月時,她遇到了簡俊。
她一直覺得,簡俊是她生命中的貴人。
然後他安排她進證券公司,給她找房子,他幫她策劃如何一步一步的報仇,他替她拉線,是他讓她重新拾起自信,是他讓她發覺自己還有這方麵的天份……
她從來不知道,人生還可以這樣活。她可以用自己的雙手,幫人創造財富。是他讓她堅信,仇可以親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