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北嘴裏的“老地方”是好人好夢,好人好夢是一家咖啡館,在紀靈回國之後,方子北曾買下來給紀靈經營,那裏可以說這裏是紀靈的第一份事業。這棟樓是商業兩用樓,兩人就住在樓上。紀靈回到這裏,就如同回到過去那一段稱得上幸福的時光。
她到時方子北還沒來,她打量著好人好夢的四周,當年和方子北分開後,這家咖啡館也讓方天華收回,後來命運如何她並不知道。不過今天看來,這裏的裝修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連桌椅也還是當年她選的式樣。旁邊的布花,似乎也沒有變過。
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服務員很快上來,帶著甜甜笑容的小姐,將demo放到她麵前,“您喝點什麼?”
紀靈點了一杯卡布其諾,笑著問小姐,“你們的老板姓什麼?”
服務員輕笑:“這裏隻有經理,老板沒見過。經理姓陳。”
紀靈點點頭,微微一笑,“謝謝。”
“您請稍坐。”
店裏的人不多,現在是晚飯時分,來咖啡館的人比較少。她的咖啡不過片刻就上來了,依舊是紀靈熟悉的味道。她喝了一口,閉眼享受。
她能感覺到對麵有人坐下,她並不急於睜眼。對於方子北,方氏的年輕總裁,在報紙雜誌電視上看到的機會很多,他新近又要訂婚,更是沸沸揚揚。
她睜開眼,看到方子北益加成熟的臉龐,微笑,“方先生,您好。”
方子北的眼中閃過一刹那的痛,然而不過片刻,他也笑了,“你好。”
打完招呼,氣氛竟還是冷淡下來。
最後還是方子北先開口,“聽說你現在在東程?”
“嗯。”
方子北歎了口氣,“小靈,你收手吧,這兩年你的舉動......你鬥不過方氏的。”
紀靈拿起勺子攪咖啡,輕笑,“原來我這兩年的舉動你也知道。”紀靈撐起身子,“那麼你應該知道,紀靈這個名字在證券市場值多少錢了,我現在有東程為後盾,不信對付不了方氏。”
“小靈...”方子北歎氣,“你再厲害你也隻是一個人,怎麼及得上方氏幾十年的根基,至於東程,作為商人,你認為他們會任由你拿一個公司去報仇嗎?你不要再這麼幼稚了......”
“子北。”紀靈打斷他,“我們談別的好不好?”
她還記得那年方子北高考,他不想念商科,方天華跑到家裏找紀良柱評理,紀良柱卻隻是笑。方天華問他,“以後小靈不念商科怎麼辦?”
“看她的意願。”
當時方天華的臉色很難看。很久以後,方天華說到紀良柱夫婦的死是他所為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這件事都在她的腦海中盤旋。方子北果然如願沒念商科,選了他感興趣的醫科。鬼使神差,紀靈卻念了金融學。
出國的前晚,方子北也是這樣,急迫的、熱切地想表達完他所有的意思。那時自己的表情是怎麼樣的?是微笑裏帶著憂傷吧。舍不得他,那時是真的舍不得。
現在也心痛,隻是慢慢的覺得無所謂了。立場已經改變,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其實二年前,簡俊就明明白白的跟她講過這個道理。但那時,她總覺得所有這些都與方子北無關,她不願意別人認為他有一點點不好。從頭到尾,他都隻是受害者。
然而現在她明白,所謂受害者,是因為一直懦弱,一直退縮。
所以此時方子北的意見於她,隻是一個陌生人的勸告,她完全可以不接受。她笑笑,環視了一下周圍,“這裏環境還是一樣,真是物是人非。”
“小靈,其實這是咖啡廳......”
紀靈的手機不失時機地唱起歌來,“對不起。”紀靈站起身來,“接個電話。”
接完電話回來,方子北已經不在,服務員走過來,“小姐,方先生讓我告訴你,他有事先走了,下次再約你。”
紀靈點點頭,“那他走時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小姐笑道:“方先生的未婚妻到了。”
“你怎麼知道那是他未婚妻?”
服務員笑顏如花,“方先生是方氏的總裁,財經專欄經常看到。而季雪又是大明星,知道他們不足為奇。就像我們也認識紀小姐一樣。”
紀靈笑笑,突然想起以前的報紙上方子北的照片都是和自己在一起的,他每次照相都會換淡藍色的襯衫,他說是因為自己喜歡淺綠色的衣服,一個藍一個綠就像天和地的關係,永遠安安靜靜不會分開。
而現在報紙上,他永遠是筆直嚴肅的西服,身邊跟著穿得大方得體的娛樂圈紅星,臉上連個笑容也吝嗇,連報紙上都稱他為最嚴肅的小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