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道上,一輛不起的灰色小車隨著車流緩緩行駛,後車位上坐著一名男子,神情有些疲倦,但兩隻眼睛卻非常有神,隨時在街邊的人群中掃視,像是在尋找什麼。
這種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甘勝,也就是昨天夜裏襲擊梁蕭的窮酸男子。
昨天笑麵三叔認出豐昭然後,甘勝立即讓他派人四處尋找,他自己也沒有閑下來,開著車在市區內亂轉,希望老天開眼,能讓他碰到那位元嬰老怪。
雖然昨天豐昭然壞了他的好事,但這個世界,隻有永恒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敵我關係是隨時可以轉變的。
凡人界是如此,修行界也同樣是如此。
甘勝自信有把握用三寸不爛之舌,讓豐昭然跟自己結為盟友,然後一起對付梁蕭!
這家夥從大清早,一直轉到中午,天上的日頭越來越烈,他也非常疲憊了,但卻一直堅持不懈,甚至連午飯都顧不上吃,依舊在大街小巷亂轉,渴望奇跡的發生。
司機是笑麵三叔的人,顯然有些不滿,但知道得罪不起後麵的貴客,隻能跟著挨餓,隻是在心裏不停地罵道:“奶奶的,滿大街亂轉,有這麼找人的嗎,我看是腦子進水了吧!”
腦子進水?
這種事情可能發生在許多人的身上,但絕對不可能發生在甘勝的身上,因為他的智謀遠在無數人之上,就連梁蕭都差點栽在他手裏,如果他都腦子進水了,那麼這個世界還可能有正常的人嗎?
甘勝的確是在街上亂轉,但卻不是真正的亂轉,因為他早就想到,像豐昭然那種超脫世間的老怪,可能出現的地點,要麼是深山老林,要麼就是大隱隱於市。
七安市周邊都是山林,根本無法尋找,而市區的人雖然多,但範圍隻有這麼大,說不定運氣好,就能碰到。
另外,豐昭然既然跟梁蕭之間有事,而梁蕭住在市區內,那麼豐昭然自然也不會離得太遠,所以他“亂轉”的範圍,其實是以梁蕭的家為圓心向外散去。
一直轉到下午快兩點了,司機餓得有氣無力,整個上半身都快全趴在方向盤上,甘勝看他實在不行,正好路邊有個賣盒底飯的,於是便讓司機把車停下,去買幾盒飯過來。
不一會兒,司機提著一塑料袋盒飯回來了,給了甘勝一盒,剩下的三四盒自己一個人全包了。
做為修行者,對食物的興趣不大,甘勝吃了一半,就沒再吃,眼睛亂轉,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前麵的樹蔭下,一群人正圍在那裏下象棋,爭爭吵吵,十分熱鬧。這種在路邊下棋的,一般技術不是很高,但圍觀的人卻不少,圖就是一個熱鬧高興。當然偶爾也會有一兩個高手出現,有如鳳毛麟角一般。
甘勝平時也愛下棋,側頭看司機麵前還有幾大盒飯,估計沒有半個小時消滅不完,於是便下了車,踱到棋攤邊上,抄著手站在人群中,向棋盤看了過去。
做為修行者,記憶力和理解力都遠勝常人,所以甘勝的棋藝自然不低,這一眼看去,立即發現棋局居然有板有眼,不由得有些專注起來。
看雙方走了幾步,果然不同凡響,周圍的人全都看得入神,因為自身棋藝不夠,大家全都成了觀棋不語的真君子。
場上兩位選手,聚精會神,殺得難分難解,隻見左邊是一個白須老頭,右邊則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
甘勝無意間看到那中年男子低頭的樣子,突然心裏一跳,暗呼道:“不可能吧,這麼巧?”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甘勝的心裏在狂呼,但臉上沒有半點異樣,他還是靜靜地站在人群之中,並沒有一直盯著中年男子看。
一局終了,兩名棋手握手言和,老者捋須歎道:“老夫縱橫棋場數十年,罕遇對手,雖然近些年來,年紀大了,精神大不如從前,但剛才我們下的都是快棋,這位先生棋藝精湛,不知是哪個棋苑的高手?”
這時,旁邊有一人低聲道:“你們還不知道,這老頭是以前咱們七安市的棋王,還在省裏的比賽中拿過一次冠軍呢。”
眾人一陣唏噓,沒想到曾經的棋王居然會現身街頭,更沒想到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居然能跟老棋王占個平手,難道他也是赫赫有名的當代棋界高手?
誰知,大家看了半天,誰也沒有把這中年男子認出來,不由又驚又疑。
中年男子神態安詳自如,臉上似笑非笑,淡淡地道:“老先生棋藝的確出神入化,佩服佩服。”說完,長身而起,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徐徐離開。
甘勝遠遠跟在此人後麵,沿著街道慢慢向前走去,走到一個小百貨鋪前,中年男子停了一下,回頭看了看。
此時已是下午兩點,正是上班的時間,街麵上的人不少,可是中年男子的目光一下就鎖定在距離大約十多米的甘勝身上,眉頭輕輕一抬。
甘勝大異,沒想到自己跟得如此小心,居然如此快就被發現。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做錯半點,否則就會痛失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