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甘勝小跑著上前,來到中年男子跟前,十分恭敬地彎下腰,說道:“豐前輩,後生有禮了!”
豐昭然雙睛一眯,輕聲道:“你認得我?”
“嗯,晚輩久仰豐前輩盛名,今日一見,當真是三生有幸,日後必定每日默憶前輩風采,相信對晚輩的修行必定大有幫助。”
隻要是個人,沒有不喜歡聽好話的,更何況把好話說得如此出神入化的肉麻,那就更有殺傷力了。
豐昭然本來長年居住在清秀山中,平時跟門內晚輩十分隨和,但人的本性都是喜歡吹捧的,所以突然聽到這樣的話,感覺非常受用。
“嗬嗬,你這年輕人,有點意思。不知道你師門何處?”
“說來慚愧,晚輩無門無派,隻是一介散修,還望前輩不要嫌棄。”
“散修好啊,自由自在,不用受那些雜七雜八的規矩約束,我就非常喜歡,隻是身不由已罷了。”
“前輩真是豁達通明,真乃修行大家也,晚輩聽您一句話,便勝過往日十年苦修,真是幸甚幸甚!”
甘勝不但計謀高明,而且馬屁話也說得精準到位,一番交談下來,把豐昭然都快捧到天上去了,但卻又言談自然,沒有一點誇張做作的樣子,實在讓人欽佩不已。
街邊正好有個茶樓,甘勝用萬分榮幸的姿態,懇請豐昭然進去一座,以表達自己的敬仰之情。豐昭然反正無事,自然不會拒絕,於是欣然前往。
兩人進入茶室,香茶新嫩,入口舒爽,豐昭然感覺十分良好。
突然,甘勝長身而起,“卟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豐昭然,連磕三個響頭。
豐昭然大異,忙道:“小甘,你這是為何?”
“前輩,我這是謝您的不殺之恩啊!”
豐昭然聞言更是驚訝,疑道:“此話從何說起?”
甘勝並沒有直言,而是先長歎一口氣,說道:“前輩,晚輩有一事得跟您賠罪,希望您無論如何都要體諒,畢竟我做為散修,步步艱難,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
豐昭然微微一愕,說道:“你我這是第一次見麵,何來的賠罪之理?”
“前輩,雖然您不認得我,但晚輩對您的風采仰慕已久,而且就在昨天夜裏,還曾跟您打過照麵,但卻是在下魯莽了,冒犯了尊駕,請前輩責罰!”
一提到昨天夜裏的事情,豐昭然自然清楚明白,不由得眼神一凝,定定看過去道:“原來是你!”
“前輩,的確是我。但當時我並不知道梁蕭跟前輩是知交好友,如若不然,就是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去梁蕭下手。”甘勝的表情十分真誠,說道:“晚輩對您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巴結都來不及,哪裏敢冒犯?還請前輩大人大量,再給晚輩一次機會。”
昨天夜裏的事情,說到底跟豐昭然並沒有太大的關係,相反他還是受益者,給梁蕭送了一個天大的人情。如果不是後來鬆離子和武思紅的出現,說不定已經將言靈手鐲拿到手了。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麵,豐昭然對甘勝沒有什麼恨意,於是淡淡地道:“你跟梁蕭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回前輩,梁蕭這個人個性張揚,行事強硬,惹惱了一些人,所以這些人雇我教訓他一下,而我則收取一定的傭金,僅此而已。”
“哦,原來你是傭兵。”
“唉,前輩不知,像我們這種無門無派的散修,為了得到一點修煉資源,不知要費多大的氣力,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所以才走這一條路。昨晚幸虧是遇到前輩這種豁達開明之人,否則隻怕在下早就魂飛魄散了啊!”
其實這完全是莫須有的事情,豐昭然本不是惡人,跟他也沒有深仇大恨,出手隻是為了救梁蕭離開,從來沒有想殺過任何人。
但甘勝就是要謝不殺之恩,這樣是為了加深兩人之間的關係,就是俗話說的套近乎,多說一些肉麻的吹捧之話。
豐昭然本性清淡,不好名利,但被一個不認識的人這樣吹捧一番,慢慢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對甘勝也越看越順眼了。
他揮了揮手,笑道:“你不用太自責,知錯就改,還是一個好人嘛。另外,梁蕭跟我並沒有太深的關係,你也不算得罪我。”
“哦,竟然是這樣,那前輩就是仗義出手,真是令人欽佩,晚輩還得再行禮才是。”
禮多人不怪,特別是初次見麵,多講點禮貌,總是能給人留下一個良好印象的。甘勝做得非常到位,已經博取了豐昭然的歡心。
這時,隻聽甘勝又道:“前輩,我已下定決心,不再做這筆生意,並且為了彌補對梁蕭犯下的過錯,以後誰要是為難他,那就是為難我,我必定會助他一臂之力!”
聽到這話,豐昭然先還沒有回過神來,臉上帶著絲絲微笑,跟著笑容就慢慢收斂起來,因為他就是為難梁蕭的人之一,這甘勝豈不是要跟自己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