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深夜了吧?我不知道。
我不想回家,哪兒也不想去,反正到哪兒也都是我一個人。我隻想守在這裏,在回憶裏追悼我的克瑞。我知道,這一次克瑞凶多吉少,就算劉為程不虐.待它,它也會自己把自己餓死,它就是那樣忠心護主的狗狗,它一定會在對我的失望裏含恨而死,而劉為程,他不是那種軟心腸的人,可能寧可毀了克瑞,也不會把它還給我。
殘酷的現實不容懷疑,而這一切,是我親手造成的,我現在所受的痛苦也都自找的,我這可惡可恨的女人,為什麼不化為這足球上的一棵草、一掊土?那樣,就不會在這紅塵俗世中顧此失彼、自作自受……
“擦擦……”
突然,在這靜寂的夜裏,一陣輕微的聲響分明地傳過來。
“克瑞!”我驚喜地起身,殷切地聞聲望去——沒有克瑞,淒清的月光下,兩個高大的黑影拖著兩道細長的影子,凶神惡煞地橫在眼前,他們身後不遠停著一輛黑色無牌轎車,泛著銀灰的冷光。
恐懼的寒流迎麵罩來,讓我心跳失常,我倉皇四顧,偌大的足球場上,除了我和對麵的兩個不速之客,竟然空無一人!巨大的驚悸讓我從混亂中清醒過來,我想站起來,可由於跪得時間太長,我的腿麻掉了,搖晃了一下,竟再次無力地跪倒在那裏!
“嗬嗬,小妹妹,一個人多孤單,陪我們一起玩玩……”一個黑影逼近前來,發出魔鬼般可怕的聲音。
另一個一聲不響,緊隨其後。
“不、不……”我意識到危險,拚命往後退,恐懼牢牢地扼住了我的咽喉,抽離我所剩無幾的力量,這一整天,我滴水未進,身體像被抽了骨頭似的稀軟如泥,任我如何努力也站不起來。
“克瑞!克瑞!”眼看著兩個人躥上來按住了我,我本能地大叫起來,“救命啊——”
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尖銳而扭曲,在靜寂的夜裏驚天動地,可就在我要喊第二聲的時候,我的嘴巴被一個男人捂住了,聲音生生地悶在了胸腔裏!
我活該!這是上天對我的懲罰!這是克瑞對我的懲罰!如果克瑞在,我不會有這樣的危險,如果……沒有如果,我這該死的女人,活該被千刀萬剮!
悔恨的眼淚縱橫交錯,我拚命扭著身子,擺脫著兩個身高力壯男的糾纏,我的力氣越來越小,絕望越來越大,當我被一個男人狠狠地摁在地上時,我模糊的淚眼前,滿天繁星如克瑞悲憫的眼睛,淒楚地看著我,默默無言……
我放棄了掙紮,暗暗咬緊了舌頭,我不會這樣恥辱地死去,我罪孽深重,就讓我自我了結吧!死了吧,就在今晚,一切都死去吧……
“她在咬自己的舌頭!”一個男人發現了我的異樣,有點兒擔心地說。
“別理她,不信她有勇氣自殺!”另一個欲.火焚身,根本不管我的活死。
兩個男人開始七手八腳拽我的衣服,我死死地握住前襟,舌頭被咬破了,腥鹹的血水汩汩流出來,我絲毫不覺得疼,沉重的心卻因此而輕鬆了許多,克瑞,我知道錯了,我向你認罪,我閉上眼睛,加深了力道……
“啊!”
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我身上一輕!
我驚訝地睜開眼睛,就看到一隻矯健的身影淩空撲倒了一個歹徒,把他嚇得手忙腳亂,屁滾尿流地躲閃……
“克瑞、克瑞!”我喜出望外,以為我的克瑞神兵天降。
“佳妮!上!”
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我轉頭一看,有一個人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和另一歹徒打成一團。
聽到主人的命令,佳妮改變了襲擊目標,從旁邊成功地撲倒了和它主人搏鬥的歹徒。
兩個歹徒一看大勢不好,互相挽扶著,慌不擇路地跑到不遠的車旁,鑽進去一溜煙兒地開車跑了。
佳妮鍥而不舍地追了出去,無奈歹徒的車快,隻能無功而返。
我驚魂未定地坐在那兒,這才覺得舌頭鑽心般疼。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一個女人深更半夜不回家,在這兒幹嘛!”佳妮的主人沒好氣兒地訓斥我,“要不是我有晚上遛狗的習慣,你今天晚上就……算了算了,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我舌頭受了傷,又嚇得半死,說不出話來。
“你受傷了?傷哪兒了?”佳妮的主人湊過來,語氣溫和了些,擔憂地看著我。
朦朧的月光下,我看清了他的樣子,不是很英俊,但很剛毅,讓人覺得安全。
“你……舌頭被人咬傷了?”他研究我半天,竟然這麼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