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總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從來不肯服輸,除了賺錢,我唯一的喜好就是養狗,那隻西施犬是我養的最有靈性的一隻,隻是它長得太小了……我很喜歡克瑞,知道跟你要你不會給,我隻好想歪的……我真是自作自受,被這兩條狗好好修理了一頓,總算明白過來了……”劉為程的神色真誠而凝重。
還有什麼比知錯就改更可貴?這兩天,我也為自己的武斷而痛心疾首過,後悔的滋味比任何一種痛苦都具有殺傷力,劉為程失去了西施犬已經很難過了,而且他也承認了錯誤,我怎麼能再斤斤計較?
“劉大哥,幸好你把克瑞送回來了,你不知道,這個傻瓜一個人在小區籃球場等克瑞,深更半夜也不知道回家,結果遇到兩個流氓,差點兒連命都賠上了。”宋豐擔憂地看著我說,“她現在還發著燒,剛才睡著的時候出了那麼多汗,一直在說胡話,別提多嚇人了。”
“對不起了,是我不好,讓你和克瑞受苦了……”劉為程欠疚地說。
“你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好了,大家握手言和吧!”宋豐提議。
好的,握手言和,誰都會有一念之差的時候,克瑞教給我要學會寬容,化幹戈為玉帛,皆大歡喜,多好。當我們相握的時候,一股暖流傳遞給彼此,我的舌頭也似乎不那麼疼了。
“劉大哥,回頭我幫你找隻好狗,包你喜歡!”宋豐寬慰劉為程。
“不養了,以後都不再養狗了,我這雙手,應該多做點兒善事了……”劉為程擺了擺手,苦笑地搖搖頭,情緒低落,留戀地看了看克瑞,默默地轉身走了。
我和宋豐送劉為程出門去,看著劉為程的背影,我又想起那隻死於主人貪念的西施犬,再看看趴在那邊有氣無力的克瑞,劫後餘生般的喜悅變得沉甸甸的。
“傻丫頭,趕緊補假吧,你沒告訴我在哪兒工作,我沒辦法幫你!”這時,宋豐提醒我。
我一聽,頓時眼冒金星,可不,曠工了,校長準會狠狠訓我一頓,冷汗刷地下來,趕緊掏手機硬著頭皮打電話補假。
“說你傻你還真有點兒白,你們不放五一假?”宋豐劈手奪過我的手機,白了我一眼。
五一假期?好像是噢!
這兩天過得渾渾噩噩的,該記得的都忘了,我拍了拍腦門,啞然失笑。
“嗬,原來你也會笑,以為你隻會哭。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我都快被你淹死了。”宋豐伸了個懶腰,揉了揉充滿血絲的眼睛,說,“累死我了,一晚上沒敢睡,你睡飽了吧,把床讓給我休息一下行不?”
我趕緊點頭,宋豐就不客氣地睡去了。
抬頭望去,晨曦初露的天宇映入眼簾,它是那邊浩莽廣漠,如一張無垠的畫紙,任朝陽與雲霞任意揮灑激情,那綺麗、輝煌的色彩,縱是丹青的妙手也難描摹一二,那是戰勝黑暗後凱旋的錦圖,是曆經磨難後重生的華章……
收回目光,我赫然發現,院子一角的虞美人如火如荼地盛開了,殷紅的花瓣中間,鑲著黑絲絨般的紋理,襯著嫩黃的花蕊,顯得那般豔麗,而碧綠的葉子翡翠般剔透,肆意妄為地鋪展著無限生機——這是我年前和克瑞一起在路邊花壇裏采集的花籽兒長出來的花。
我微笑著看著那些嬌豔欲滴的花朵,看它們在晨風中搖曳生姿,時光似緩慢了腳步,停駐在嫩黃的花蕊上,彌散著恒永的溫情。我不由自主走過去仰躺在花叢裏,眯著眼看天、看雲,心境平和歡悅。
“嗚嗚……”這時,克瑞驚惶惶地衝出門來,看到我就在院子裏,它低吟了兩聲,跑過來依偎在我腿旁,臥倒在花叢裏——它那麼累,睡著的時候還是想著我,驚醒發現我沒在,就這樣焦急地尋找。
我撫摸著克瑞,感動像潮水一樣連天湧來。
突然,克瑞猛地哆嗦了一下,猛地站了起來,警戒地看著門口兒,豎起了頸毛,我疑惑地起身看,竟然看到老媽站在院門口兒,兩眼冒火。
“媽……”我舌頭痛,叫不出聲,趕緊起身迎過去。
“啪!”老媽揚起巴掌狠狠罩下,打得我臉上火燒火燎。
“嗚……”克瑞一副要進攻的樣子,嚇得我顧不得揉腮幫,趕緊蹲下身抱住它,“她是我媽……”一時顧不得舌頭痛,我含糊不清地警告了一句,舌頭不合作,痛得我全身抽筋,還好,克瑞聽懂了,含恨認了。
“你個死丫頭,有種你讓它把我咬死!我怎麼養了你這麼狼心狗肺的女兒!”可老媽聽不懂我的鳥語,連媽都不會叫一聲,嘰裏咕嚕地像在罵她,當即火得理直氣壯的,“整天不務正業,為隻狗不認親媽,這還不算,你們、你們大白天留個男人在家裏睡!你看看你,這都什麼模樣?黑眼圈、瘦得跟個鬼似的,白天晚上不閑著吧?你還沒嫁人呢,這麼做你不覺得丟人?”
我擠眉弄眼看看老媽,又看看克瑞,克瑞也偏偏頭看看我,我們倆很委屈,但有苦都說不出來,隻好一起又看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