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克瑞,本來想把李翎寫不出來的事情告訴大家,關於我被劉為程帶走後的經曆、還有我被那個胖子用麻醉針偷走的經過以及我是怎樣死裏逃生的,可是想來想去,我覺得這些事還是忘掉比較好,既然我們已經熬了過來。學會遺忘,特別是遺忘一些讓人難過的往事和一些讓我們倒胃口的人,是我們必須學會的生存技能。
應該說,生活中有很多偶然或者必難的磨難,也總有很多遺憾,比如那個胖子至今還逍遙法外,比如還有很多可憐的人、可憐的動物正處境艱難……有很多事是我們無能為力的,但隻要我力所能及,我就不會放棄。
能和佳妮、李翎和宋豐一起朝夕相處,我很開心,有家真好,可是很多人卻不懂得珍惜。我還會常常想起我的媽媽,我知道我所想念的,隻是一個朦朧而溫暖的影像,因為被帶離媽媽懷抱的時候我還太小。可是,血脈親情無論相隔多遠都會遙相呼應,我知道媽媽也一直在想念著我、祝福著我,這讓我更努力地深愛著我周圍的人們,每天都用心和他們一起創造美好的生活。
我有很多願望,而這些願望要靠人類去實現,我希望這世界減少汙染,城市裏不缺少綠色的樹林,我希望人類能善待自然萬物,不為名利挑起戰爭自相殘殺,賜福、造福於天下生靈,做真正智慧的萬靈之首。
最後,我要說的是,無論是狗,還是人,都要懂得珍惜和感恩,要活得有希望。
後記(2):
我是李翎。
小時候,我被寄養在鄉下奶奶家,奶奶家的四間灰瓦房孤零零地座落在青山環繞的山坳裏,離村十裏有餘,我僅有的玩伴就是奶奶家那幾隻情同手足的貓和狗。那時,我就知道,狗不但能和貓和睦相處,能看家護院,還能給一個孤單的孩子無所畏懼的力量和無窮的樂趣——在奶奶家房前的那片原野上,我曾無數次和狗兒一起追蜂捕蝶;在門旁的小河溝裏,我曾在狗兒的幫助下捉到激流中的遊魚;在房後積雪如毯的山坡上,我曾帶著狗兒獵獲過肥碩的野兔……
可是,那些溫暖而美好的記憶都已隨著年齡的增長如風消逝,住進這鋼筋水泥的城市後,那些充滿陽光和青草氣息的歡樂離我遠去,心也似乎逐漸鋼化,等熬過了漫漫讀書生涯、然後畢業就業,我便脫胎換骨變成了一個文明人,並和大多數文明人一樣“不近狗色”,生怕沾染了什麼可怕的病菌或寄生蟲,尤其害怕致命的狂犬病,以致常常“談狗色變”,再見到狗,便絕沒有了小時抱狗同眠的興致,而是心生厭煩,要麼遠遠地躲開,要麼假裝拾石頭以示威脅,可奇怪的是,無論大狗小狗、黑狗白狗,見到我一律搖頭擺尾、歡騰雀躍,甚至對我的恐嚇置若罔聞,仿佛認定我是在和它們“打情罵俏”、嬉戲逗樂,就算那種長得凶神惡煞、人見人怕的大狼狗,見了我也會丟掉趾高氣昂的德性,屁顛顛地跑過來俯首稱臣,直逼得我走投無路才戀戀不舍地回到它們的主人身邊。
人緣不咋地,狗緣如此出奇的好,真讓我惱火又無奈。
克瑞就是這麼厚著臉皮把我追到手的。
這隻雄性純種德國牧羊犬在嬰幼兒時期就慧眼獨具,於時間無涯的荒野中、於千萬年、千萬人中遇見它所遇見的我,然後,它就鍥而不舍地、置於死地而後生地追隨我,直到我違背初衷把它抱回了家。
於是,我平靜的生活,因為克瑞,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真是百味雜陳,一言難盡。
但,現在,我是多麼感激克瑞當年對我的“一見鍾情。”
那些奮鬥的歲月裏,除了我披星戴月敲下的一部部書稿,便也隻有它,見證著我的孤寂與悲喜,陪我冬去春來。當我苦悶無助的時候,它默默地陪我凝望星辰;當我痛苦絕望的時候,它費盡心思激我振作;當我窮困潦倒的時候,它仍然不離不棄;當我有危險的時候,它舍生忘死挺身而出……它會在清晨按時舔醒沉睡中我,改掉我貪睡遲到的惡習;它會在傍晚執著地守候在門旁,隻要聽到我的腳步聲,就會歡天喜地地迎上來;它會在深夜陪我熬夜寫作,讓膽小的我不再害怕夜的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