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公主微微一笑,目光深沉了幾分,是啊,時光飛逝,轉眼已是十幾個年頭了。
蕭瀲款款而來,麵上帶著得體大方的笑容,一出場便是全場的焦點。
這福嘉郡主不僅人美貌如花看著也是個好相處的主,真不知哪家兒郎有這等福氣能娶美人入門。
端敬王爺不知何時也出現在眾人麵前,他信步走至端敬王妃身側的位子坐下。
既然正主都來了,端敬王爺先是起身致辭,爾後端敬王妃也起身,聲音飽含對女兒及笄成人的祝福以及濃濃的愛意。
蘇清淺瞧著端敬王妃溫柔的聲調以及同樣溫情滿滿的眼神,她對蕭瀲寄予將來生活的美好祝願,無一不是體現出母親對女兒最無私的愛。
“吉時到,請添笄!”隨著一旁禮儀官的聲音,蕭瀲盈盈走至端敬王夫婦麵前,等候加笄之人的到來。
在明宋有個規矩,那為女子加笄的人必須是德高望重的長者,是以今日為蕭瀲加笄的便是昭陽公主。
昭陽公主起身,走至蕭瀲麵前,身旁有下人端著青銅盆,昭陽公主先是淨了手後,又有讚者在一旁高聲吟唱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
伴隨著讚者的富含磁性的聲音,昭陽公主也從一旁丫鬟手中端著的盤子裏拿木梳為蕭瀲梳發,及笄。
蘇清淺怔怔的看著昭陽公主動作極其輕柔的為蕭瀲梳發,不知怎的想起了上一世她及笄的時候。
那時候她已然是臭名昭著,聲名狼藉。薛氏故去,宋姨娘心機頗深,假慈悲為她舉行及笄禮。結果呢?結果賓客來至甚少……
不僅如此,及笄那日,蘇清顏姐妹衣著鮮麗搶奪了她這個正主的風光,她淪為徹頭徹尾的笑柄。
甚至,那為她加笄的夫人也是宋姨娘“央求”請來的。
她猶記得彼時那夫人為她梳發時,目光毫不遮掩的厭惡與鄙夷,似乎為她梳頭加笄是件自掉身價的事。
蘇清淺自嘲的勾起唇角,她在想前世倘若薛氏尚在,自個是不是就不會受盡折辱?
她大概也會像現在笑的甜甜的蕭瀲一樣罷,對未來的生活充滿美好的憧憬。
可惜,這世上原就沒如果……
她微微垂眸,遮掩住眸中那猝然湧上的淒涼。
蘇清顏坐在下方,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光彩奪目的蕭瀲,目光是濃烈的渴望與一絲嫉妒。
她的及笄禮斷然不會這麼盛大,也不會有這麼高貴的長者為她加笄,她大抵隻能眼饞豔羨罷了。
隻是,她想著想著到底是心有不甘,是以她悄然宛若不經意,側目去瞧蘇清淺的神色。
她期盼蘇清淺也是一臉嫉妒,畢竟是個女人都會有想法。人麼,最是愛拿自己與她人對比。
蘇清月想蘇清淺定然也是與她一般,心中憤懣不平罷。同是人,命運卻是截然不同。她與蘇清淺這輩子都指望不得及笄禮能有這般熱鬧盛大。
她兀自想著心中大快,哪知卻瞧見蘇清淺目不斜視定定看著蕭瀲,麵色一如既往的平靜鎮定,眸光亦是溫潤,似乎並不為之所動,她隻是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而已。
蘇清月眼中閃過一絲驚愕,旋即便是不可置信,她不信,不信蘇清淺一絲嫉妒感覺都沒有。
是個女子都會羨慕嫉妒恨自己為甚沒那麼好的命,蘇清淺並非聖賢,怎會麵不改色!
蕭瀲依照規矩加笄完畢後,便又有幾位貴婦為她唱了些祝詞,大致都是祝願她日後幸福美滿,兒孫滿堂的意思。
蕭瀲笑意溫婉一一應下,同時,她這及笄禮也禮成了。
接下來便是那些貴女要表現自己的時候,為蕭瀲添妝送禮。
蘇清淺本欲想晚點上前添妝,哪知有人“哎呦”一聲,順勢就要往她身上倒來。
饒是蘇清淺反應迅速,也猝不及防被那人踩了一腳,步伐一個踉蹌,好在蘇清夢及時扶住她,否則便會摔倒在地。
蘇清淺抬眸看去,正好對上黃宛如一臉無辜的表情,她咬著唇,“蘇三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不知誰推了我一下,我一時腳下不穩,還望你莫怪罪。”話雖如此,卻沒有絲毫抱歉之意。
“黃小姐不必自責,想來你也不是故意的,”蘇清淺淡淡道,就當黃宛如洋洋得意時,她話鋒一轉,又麵露憐惜道:“隻是可惜我這雙繡鞋了。”
黃宛如目帶嗤笑,便故作施舍大方道:“不過是雙繡鞋罷了,我再買一雙賠你便是。”
黃宛如故意提高了聲音,為的便是引起眾人的注目。瞧瞧蘇清淺堂堂侯府三小姐,竟拮據如此,也真是笑話。
蘇清淺卻搖頭,“黃小姐有所不知,這是我母親親自為我做的繡鞋,母親體弱。我平素最是珍愛這雙鞋,這鞋於我而言是無價之寶,千金難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