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婦人坐在椅子上打量了眼簡陋的房間目含不屑,轉頭望向穿著簡單衣裙無一絲珠玉點綴的蘇嫿假惺惺地歎了兩句:“大小姐這些年受苦了。”
說著還從懷中掏出娟帕摸了摸並不存在的眼淚,蘇嫿神情淡淡:“為母守陵不苦。”
婦人僵了一下隨後扯了扯嘴角笑道:“相爺和二夫人知道小姐孝順,此番前來就是讓嬤嬤我帶小姐回府,小姐隨嬤嬤我回去吧。”
蘇嫿沒甚反應外麵卻傳來青玉的聲音,杜嬤嬤輕鄙地望了眼進來的小丫頭,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下人,離府這麼多年大小姐的教養都在山野裏消磨殆盡了,根本對夫人構不成影響。
青玉進來後疑惑地望著杜嬤嬤,想到了什麼高興了起來,“小姐,這是相爺派人來接小姐回府了嗎?”
杜嬤嬤望了眼沒規矩不知道向她行禮的青玉想要不滿地嗬斥卻轉了轉眼睛什麼也沒說,反而對著青玉點了點頭。
小丫頭得到答案興奮得臉都紅了,連連向外跑著口中嚷嚷道:“我去做飯,嬤嬤稍等,今日留宿一晚明日我就幫小姐收拾東西。”
聽到要在這住一晚杜嬤嬤瞬間皺起了眉頭,身後的丫鬟臉上也露出了不滿,她們在相府雖然不是錦衣玉食前呼後擁也是頗得臉麵舒坦過著的,如今再次望了眼這個連相府下等仆役房間都不如的矮小院子目光中全是嫌棄。
蘇嫿見了她們的反應嗤笑了一聲,從盛京到此若是行程稍快怎麼也能在三日前抵達,這些奴仆卻貪歡享樂慣了,怕是日日留宿客棧怎麼也不舍得委屈自己。
再望了眼杜嬤嬤肥肥的身子心安理得的坐在她一旁的椅子上,蘇嫿眸色微寒卻並未開口發作。
杜嬤嬤望了眼並無反對的蘇嫿拿著帕子掩了掩口鼻提議道:“大小姐啊,相爺對您思念甚切,咱們還是今日就啟程回府吧,您說呢?”
蘇嫿點了點頭讓青玉簡單拿了幾樣東西隨她上了院外停著的華貴馬車,對著想要跟上來的杜嬤嬤道:“青玉服侍我就很好,嬤嬤不用上來照顧了。”
杜嬤嬤肥胖的臉微微抽動不太樂意,卻還是轉身和兩個丫鬟擠在後麵的馬車裏了。
裝飾華美舒適的馬車內青玉嘰嘰喳喳的嚷個不停,蘇嫿依靠在柔軟的墊子上閉目不語,這小茶幾上的東西被動過了,連個嬤嬤都不把所謂的大小姐放入眼裏。
那個女孩怕是對到死都對自己的父親存有期待,可是呢?三年裏無一書信。
身邊姬妾成群子女環繞誰還記得有個女兒還在深山裏為母守陵為他在朝野博得了好名聲?
若她不是原來的蘇嫿如今怕是還以為父親終究惦念著自己呢,回去了麵對所謂的二夫人剛守完陵那該是如何的情何以堪!
馬車在山路山不是很穩的微微搖晃著,挑了挑車簾向不停退後的小院望去,接她回府?也對,十六了,她可以嫁人了。
五日後一行人趕了一路的馬車終於來到了盛京城門,馬車被放行後本來是要一路趕往相府的,卻停了下來。
如今杜嬤嬤早已沒有表麵的熱切了,下車不滿道:“大小姐,這馬上就要到相府了您這是幹什麼?”
蘇嫿望了眼繁華熱鬧的大街頭也不回道:“先轉轉再回去。”
杜嬤嬤暗裏嗤笑一聲,果然沾染了鄉野之氣,幾年未曾見到盛京的繁華如今見到都走不動路了,上不得台麵。
想了想杜嬤嬤假意勸解了幾句無果後塞給青玉一包銀兩說是先回府稟報相爺就領著一行人走了。
無視離去時杜嬤嬤不屑嘲諷的眼神,侍衛婢女們不解臉上的驚訝,蘇嫿神色自若地帶著青玉走入青石板鋪就的寬大街道指著兩旁的小攤淡定道:“有什麼想吃想喝的全都盡管去買。”
青玉傻傻道:“小姐,真的不先回去看相爺嗎?”
蘇嫿在一家小攤的木桌前坐下,勾唇道:“吃飽了就回。”
相府內杜嬤嬤跪在繡著精美雲紋圖案的地毯上支支吾吾向著上首的男人稟報道:“相爺,大小姐她她一進城門見街道熱鬧就就帶著丫頭下車去去逛街,奴婢本來想勸大小姐先先回來看你的,但是大小姐不聽奴婢實在是是沒有辦法啊,隻能按照大小姐的吩咐先回府了。”
上首的男人約莫三十多歲,眉目清秀,臉龐深邃,看似溫和好脾氣實則眸中不時閃現的精芒讓人不敢小覷。一身青色長袍,上麵用銀絲繡著翠竹,既華貴又雅致,腰間用黑色鑲白玉的錦帶束著,腰帶下綴著精致的白玉墜。
男人本來正品嚐著剛得的新茶,結果聽見杜嬤嬤的稟報頓時氣得摔了手中的茶杯,麵色漲紅冷笑連連:“不先回來卻有興致去逛街?本相倒是養了個不知禮法孝道目無尊長的好女兒!”